潘艳桂 发表于 2020-12-6 19:15:35

第五部 第二、三幕

      第五部第二幕

    在绿色灯光照耀下,整个舞台像一个幽暗的水底世界。舞台深处,有一个周围生满细草的山洞。从山洞中。不时传出青蛙的叫声与婴儿的哭声。有十几个婴儿,从舞台上方垂挂下来。他们四肢抽动,哭声连成一片。

    舞台前部,摆放着两个制作泥娃娃的案板,郝大手和秦河盘腿坐在案后,聚精会神地团弄着泥巴。

    姑姑从洞里爬出来。她身穿一袭肥大的黑袍,头发蓬乱。

    姑姑:(像背书一样)俺叫万心,今年七十三,当妇科医生,整整五十年。即便是退休之后,也日夜不得闲。经俺的手接出来的孩子,统共是九千八百八十三……(仰起脸,看着那些空中悬挂的孩子)孩子们,你们哭得真是好听啊!听到你们的哭声,姑姑心里就踏踏实实;听不到你们的哭声,姑姑心中就空空荡荡。你们的哭声,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你们的哭声,是姑姑的安魂曲。真可惜早年没有录音机,没能把你们出生时的哭声录下来。姑姑活着的时候,每天放你们的哭声;姑姑死后,在葬礼上,也放你们的哭声。九千八百八十三个孩子一齐哭,那该是多么动听的音乐……(无限神往地)让你们的哭声感天动地。让你们的哭声把姑姑送入天堂……

    秦河:(阴沉沉地)当心他们的哭声把你拽进地狱!

    姑姑:(在那些悬挂的孩子之间,用轻盈的步伐来回穿行着,宛如一条鱼在水中轻快地游动。她一边穿行,一边用巴掌拍打着那些婴儿的屁股)哭啊,宝贝们,哭啊!你们不哭,说明你们有毛病,你们哭,说明你们很健康……

    郝大手:神经病!

    秦河:你说谁呢?

    郝大手:说我呢!

    秦河:说你当然可以,说我那是不行的。(自负地)因为我是高密东北乡最著名的泥塑艺术家。尽管有些人不同意,但那是他们的事。在玩弄泥巴这个行当里,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人,必须学会自己抬举自己,如果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东西,那谁还会把你当成一个东西?俺捏出来的孩子,是真正的艺术品,一个值一百美金。

    郝大手:都听到了吧?什么叫不要脸呢?我团弄泥巴那会儿,你还在地上爬着找鸡屎吃呢。老子是县长任命的民间工艺美术大师!你算什么?

    秦河:同志们,朋友们,都听到了吧?郝大手,你不是不要脸,你是厚颜无耻,你是神经病,你是强迫症,你捏了一辈子泥孩子,至今还没捏出一个成品,你总是捏一个毁一个,总是以为下一个会比上一个好。你就是那个在玉米田里掰棒子的笨狗熊。同志们,朋友们,你们看看他那两只手,什么“郝大手”,那根本不是手,是青蛙的爪子,鸭子的脚,指头缝里生着蹼膜……

    郝大手:(愤怒地将手中泥巴投向秦河)你放狗屁!你这个神经病,立刻从这里滚走!

    秦河:你凭什么让我滚走?

    郝大手:因为这是我的家。

    秦河:谁能证明这里是你的家?(指着姑姑与那些悬挂着的孩子)她能证明吗?他们能证明吗?

    郝大手:(指姑姑)她当然能够证明。

    秦河:凭什么她就能证明?

    郝大手:她是我的老婆!

    秦河: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老婆?

    郝大手:因为我和她结过婚。

    秦河:谁能证明你和她结过婚?

    郝大手:因为我和她睡过觉!

    秦河:(痛苦万端,抱着头)不——!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我为你耗费了青春,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一辈子也不结婚!

    姑姑:(怒斥郝大手)你招惹他干什么?我跟你可是有约在先的。

    郝大手:我忘了。

    姑姑:你忘了?我提醒你,我当时跟你说,要我嫁给你可以,但你必须接受他,把他当我的弟弟,容他疯,容他傻,容他胡言乱语;管他吃,管他住,还要管他穿衣服。

    郝大手:我还要容他与你睡觉是不是?

    姑姑: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

    秦河:(怒指都大手)他才是神经病,我的神经很正常!

    郝大手:叫嚣也没有用,恼羞成怒也没用。哪怕你把拳头举得比树还高,哪怕你眼睛里蹦出鲜红的樱桃,哪怕你头上生出羊角,哪怕你嘴巴里飞出小乌,哪怕你浑身长遍猪毛,也无法改变你是神经病!这个事实,用钢凿子,镌刻在石头上!

    姑姑:(嘲讽地)这满嘴的歪词,是从蝌蚪的剧本上学来的吧?

    郝大手:(指着秦河)你每隔两个月,就要到冯耳山精神病院住三个月。在那里,你穿紧身衣,吃镇静剂,实在不行还要坐电椅。你被他们折腾得皮包着骨头,眼珠子发直,好像一个非洲的孤儿。你的小脸上沾满了苍蝇屎,好似一块旧墙皮,你从那里逃出来,又有两个月了吧?明天,或者后天,你又该到那里去了吧?(逼真地模仿救护车的警笛声,秦河浑身颤栗,跪在地上)你这次进去,就不要出来了。你这样的狂躁型精神病,放出来就会给这个和谐的社会增添不和谐的因素!

    姑姑:够了!

    郝大手:如果我是医生,我就把你永远关在那里,我要用电棍击打你,让你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让你彻底休克,永远不要醒来。即便是醒来,也要让你彻底失去记忆。(秦河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儿,嘴巴里发出令人心悸的惨叫声。)

    郝大手:你这叫毛驴打滚儿,雕虫小技。滚。继续滚;看,你的脸变长了;自己摸摸,你的耳朵变大了;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头毛驴;毛驴拉磨,在磨道里转圈子。(秦河四肢着地,高高地翘着屁股,模仿毛驴拉磨)对,就这样,真是一头好驴!磨完这二升黑豆,再磨一斗高粱。好驴不用戴遮眼,好驴不会偷吃磨盘上的面。好好干,主人不会亏待你,我已经拌好草料,等你来享用。

    姑姑上前欲拉起秦河,秦河咬了她的手。

    姑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

    郝大手:我说过,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就好好照顾那些孩子吧,别让他们冻着,也别让他们饿着。但也不能让他们吃得太饱,也不能让他们穿得太暖。就像你反复说过的:婴儿若要安,三分饥饿三分寒。(转对秦河)你怎么不拉啦?你这头懒驴。非要用鞭子抽着你才肯干活吗?

    姑姑:你不要折磨他了!他是个病人!

    郝大手:他是病人?我看你才是病人!

    秦河口吐白沫昏倒在舞台上。

    都大手:起来,不要装死!这样的把戏,你玩过不止一次了!这样的把戏,我已经见过许多遍了。这样的把戏,粪堆上的屎壳郎都会。你想用装死来吓唬我,呸!我根本就不怕!你死了才好呢!你马上死,一分钟也不要耽搁!

    姑姑急忙上前,欲对秦河进行救治。郝大手起身拦住了她。

    郝大手:(痛苦地)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我再也不允许,你用那种方式,去救治他……

    姑姑往左移动,郝大手跟着往左移动;姑姑往右移动,郝大手跟着往右移动。

    姑姑:他是病人!在我们医生的心目中,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健康的人,一种是有病的人。哪怕他昨天打过我的父母,今天他突发了疾病,我也要忘记仇恨将他救治;哪怕他哥哥强xx我时突发癫痫,我也要将他推下去进行救治!

    郝大手:(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痛苦地低语着)你到底承认了,你到底还是跟他们兄弟俩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姑姑: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凡是承认历史的,就是历史的唯物主义者,凡是否认历史的,就是历史的唯心主义者!

    姑姑:(坐在秦河身边,将他揽进怀里,像怀抱一个婴儿一样,摇晃着,低声唱着一首含混不清的歌曲)想起你我心痛欲碎……想起你我欲哭无泪……想写信找不到你的地址,想唱歌记不住你的歌词……想亲吻找不到你的嘴巴,想拥抱找不到你的身体……

    一个身穿绿色小兜肚(兜肚上绣着一只青蛙)、头皮光溜溜犹如一块西瓜皮的孩子,率领着一群坐着轮椅、拄着双拐、前肢上缠着绷带(由儿童扮演)的青蛙,从那个幽暗的洞里钻出来。绿孩子大声喊叫着:讨债!讨债!“青蛙”们发出嘎嘎咕咕的叫声。

    姑姑一声惨叫,扔下秦河,在舞台上躲闪着那个绿孩子和那群青蛙。

    郝大手和清醒过来的秦河抵挡着绿孩子与青蛙们的攻击,保护着姑姑下场。绿孩子与青蛙们追下。

    ——幕落


      第五部第三幕

   公安派出所来访接待室。室内只有一张长桌,桌上摆有一部电话。墙上挂着锦旗、奖状之类。

    女警官小魏端坐在桌子后,指指桌前的一把椅子,示意陈眉就座。陈眉依然是那身装束:黑袍遮体,黑纱蒙面。

    小魏:(一本正经,学生腔调)来访公民,请坐。

    陈眉:(没头没尾地)大堂前为什么不设上两面大鼓?

    小魏:什么大鼓?

    陈眉:过去都是有大鼓的,你们为什么不设?不设大鼓老百姓怎么击鼓鸣冤?

    小魏:你说的那是封建社会的衙门!现在是社会主义,那些玩意儿早就废除了。

    陈眉:开封府就没有废除……

    小魏:你是从电视连续剧里看到的吧?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陈眉:我要见包龙图。

    小魏:公民,这里是滨河路公安派出所群众来访接待室,我是值班民警魏英,你有什么问题请向我反映,我会将你反映的问题记录在案,并向我的领导汇报。

    陈眉:我的问题太大了,只有包龙图才能解决。

    小魏:公民,包龙图今天不在,你先把问题告诉我,我负责将你的问题向包龙图汇报,你看如何?

    陈眉:你保证?

    小魏:我保证!(指指对面的椅子)您请坐。

    陈眉:民女不敢坐。

    小魏:我让你坐你就坐。

    陈眉:民女谢座!

    小魏:要不要喝水?

    陈眉:民女不喝水。

    小魏:我说女公民,咱们不演电视剧了吧?你叫什么名字?

    陈眉:民女原名陈眉,但陈眉死了,或者说陈眉一半死了,一半还活着,所以,民女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小魏:女公民。你是逗我玩呢?还是想让我逗你玩?这里是公安局派出所,是个严肃的地方。

    陈眉:原先我有两条高密东北乡最关的眉毛,所以我叫陈眉。现在,我的眉毛没了……不但眉毛没了(尖厉地)连睫毛也没了,连头发也没了!所以,我已经没有资格叫陈眉了!

    小魏:(省悟)女公民,如果不介意的话,您能不能摘下面纱?

    陈眉:不能!

    小魏:如果我没有猜错,您是东丽玩具厂火灾的受害者?

    陈眉:你真聪明。

    小魏:我当时还在警校学习,从电视上看过这次火灾的报道,那些资本家的心真是黑透了,我发自内心地同情您的遭遇,如果您要反映火灾后的赔偿问题,最好还是去法院,或者,去找市委和市政府,或者去找新闻媒体。

    陈眉:你不是认识包青天吗?我的事只有他能做主。

    小魏:(无奈地)那好,你说吧,我愿尽我的力量,把你的问题往上反映。

    陈眉:我要告他们,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

    小魏:谁抢走了你的孩子?您慢慢说,不要看急。我看您还是先喝杯水,润润喉咙,您的喉咙都嘶哑了。(倒一杯水递给陈眉)

    陈眉:我不喝。我知道你是想借我喝水时看到我的脸。我讨厌自己的脸,也讨厌别人看到我的脸。

    小魏:非常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陈眉:自从受伤之后,我只照过一次镜子,从此之后我便恨镜子,恨所有能照出人影的东西。我本来想还完欠我爹的债就自杀,但现在我不想自杀了,我自杀了,我的孩子就要饿死了。我自杀了,我的孩子就成孤儿了。我听到我的孩子的哭声了,你听……他的喉咙哭哑了,我要给他喝奶,我的Rx房胀得像气球一样,马上就要爆炸了。可是他们把我的孩子藏起来了……

    小魏:他们是谁?

    陈眉:(警觉地往门口看)他们是牛蛙,像锅盖那么大的牛蛙,叫起来哞哞的,凶恶的牛蛙,吃小孩子的牛蛙……

    小魏:(起身去关好门)大姐,你放心,这墙壁都是隔音的。

    陈眉:他们手眼通天,和官府里的人有勾结。

    小魏:包青天不怕他们。

    陈眉:(离座跪倒)包大人,民女之冤深如海洋,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小魏:讲来。

    陈眉:大人容禀,民女陈眉,原高密东北乡人氏。民女之父陈鼻,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当年为生儿子,令民女之母超计划怀孕,不幸事情败露,先是东躲西藏,后来在大河之上被官府追捕。民女之母在木筏上生出民女后不幸身亡。民女之父见又生一女,大失所望,先是将民女弃之不顾,后又将民女接回。因民女是超生,父亲被罚款五千八百元。父亲从此日日酗酒,醉后即打骂民女姐妹。后来,民女随姐姐陈耳南下广东打工,一是想挣钱还父债,二是想寻一个光明前程。民女与姐姐陈耳是公认的美女,如果学坏,金钱就会滚滚而来,但民女与姐姐坚守贞操,要学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不承想一场大火,夺去了姐姐生命,也毁了民女面容……

    小魏用面巾纸沾泪。

    陈眉:我姐姐是为了救我才烧死的……姐姐……你救我干什么?与其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小魏:这些可恶的资本家!应该把他们抓起来,通通枪毙!

    陈眉:他们还不错,赔了我姐姐两万元,付了我住院期间全部的医疗费,又赔了我一万五千元。这些钱,我全部给了父亲,我对他说,爹,你超生我时罚的款,加上二十年的利息,我用这笔钱全部还上了,从今之后,我一点都不欠你的了!

    小魏:你爹也不是个好东西。

    陈眉:再坏他也是我爹,你没有资格骂他。

    小魏:他用这笔钱做了什么?

    陈眉:他能做什么?吃,喝,抽,全部糟光了!

    小魏:这个堕落的男人,真是猪狗不如。

    陈眉:我说过了,不许你骂我爹。

    小魏:(自嘲地)我也是瞎起劲。后来呢?

    陈眉:后来,我到牛蛙公司去打工。

    小魏:我知道这家公司,很有名的。听说他们正在从牛蛙皮肤里提炼一种高级护肤品。一旦成功。可报世界专利。

    陈眉:我告的就是他们。

    小魏:讲来。

    陈眉:他们养牛蛙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干的事是生娃娃。

    小魏:生什么娃娃?

    陈眉:他们雇了一群女孩子,给需要孩子的富贵人生娃娃。

    小魏:竟有这等事?

    陈眉:他们公司里有二十间密室,雇了二十个女人,有结过婚的,有未结过婚的;有丑的,有俊的;有有性怀孕的,有无性怀孕的……

    小魏:什么什么?什么叫有性怀孕?什么叫无性怀孕?

    陈眉:你装什么清纯?这种事还不知道?你是处女吗?

    小魏:我真不明白……

    陈眉:有性怀孕,就是陪着那男人睡觉,像两口子一样,住在一起,直到怀孕为止。无性怀孕,就是把那男人的精子,用试管,注到女人子宫里!你是处女吗?

    小魏:你呢?

    陈眉:我当然是。

    小魏:可你刚才还说你生过孩子。

    陈眉:我是生过孩子,但我是处女。他们,让那个胖护士,把一管子精液注入我子宫,所以我尽管怀了孕,生了孩子,但我没跟男人睡觉,我是纯洁的,我是处女!

    小魏: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陈眉:这个我不能说,我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孩子……

    小魏:是牛蛙公司那个胖子吗?叫什么……对“圆腮”的?

    陈眉:袁腮在哪里?我正要找他!你这个畜生,你骗我,你们合伙骗我!你们说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们用一只剥了皮的死猫冒充我的孩子。你们上演了一场现代版“狸猫换太子”。你们用这种方式赖了我的钱,你们想用这种方式断绝我寻找孩子的念头,钱,我不要了,本小姐不爱钱,本小姐要是爱钱,当年在广东时,一个台湾老板要出一百万包我三年。但本小姐要孩子,本小姐的孩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包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小魏:他们让你代孕时,跟你签过什么合同吗?

    陈眉:签过啊,签过合同后支付代孕费三分之一,等生完孩子、顺利交接后再支付全额。

    小魏:这可能是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包大人会把案子断明白的,你接着往下说。

    陈眉:他们对我说,那管精子,是一个大人物的。那个大人物基因优良,是个天才。他们说那个大人物为了生一个健康的宝宝,戒了烟、酒,每天吃一只鲍鱼,两只海参,保养了整整半年。

    小魏:(嘲讽地)真够下本钱的。

    陈眉:培育优良后代,是百年大计,当然不惜血本。他们说大人物看过我毁容前的照片,认为我是混血美女。

    小魏:你既然不爱钱,为什么要为人代孕?

    陈眉:我说过我不爱钱了吗?

    小魏:你刚才亲口说的。

    陈眉:(回忆)我想起来了,是因为我父亲出车祸住进了医院,我为人代孕是为了偿还父亲的住院费。

    小魏:你真是个孝女,这样的父亲,死了也罢。

    陈眉:我也这样想过,但他毕竟是我父亲。

    小魏:所以我说你是个孝女。

    陈眉:我知道我的孩子没死,因为我听到过他出生时的哭声……你听,他又哭了……我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没吃娘一口奶……我的可怜的孩子……

    派出所长推门进来。

    所长:哭哭闹闹的。有话好好说嘛!

    陈眉:(跪下)包大人,您要为民女做主啊……

    所长:这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小魏:(悄声)所长,这很可能是一桩惊天大案!(将笔录递给所长,所长随便翻看着)很可能涉及到组织妇女卖淫罪与拐卖儿童罪!

    陈眉:包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所长:好了,民女陈眉,你的状子本官接了,本官一定会报告给包大人知道,你现在回去等候消息吧。

    陈眉下。

    小魏:所长!

    所长:你刚来,不了解情况。这个女人,是东丽玩具厂火灾的受害者,神志不清,许多年了。值得同情,但我们爱莫能助。

    小魏:所长,我看到了……

    所长:你看到什么了?

    小魏:(为难地)她的Rx房在分泌乳汁!

    所长;那是汗水吧?!小魏,你刚刚上岗,干我们这一行的,既要保持警惕,又不能神经过敏!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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