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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春天的人(散文) 作者/ 放牛娃
以前,郊游可是个既优雅又时尚的词。现在?城市的垃圾全都堆到郊区里去,你说去郊游,不被人笑你少了一根筋才奇怪。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到城市边缘找块人少环境好点的地方走走,已经成为我们这些所谓的都市人渴望又最不愿意付诸行动的事情。
真纠结!天天闷在屋子里,而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说想法,马上就变成出去吸吸堵。但出去活动一下筋骨,总是能证明自己还是动物以并此平衡一下自己的倾斜的心理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今天假假的也是一个节日,所以隔天就想好:这个五一不管怎么样也要出去走走。
既然是公众的节日,大部分的农民工都放假,想来附近的步行街和其它的中心街的行人必定很多,喜欢清静悠闲的我心里思忖着应该往镇边缘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去。作为发达城市的一个镇区,东莞边缘的QT镇并不算大。但已经完全农村城市化的地方,小小的村镇表面上的繁华居然有很多迷晃着人们眼球的亮点。人,总是会迷失在一些新奇的事物里直至想入非非。当然,笔者也不例外。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又是春又是晨,早上七八点钟的时间在笔者心目中一直都是最美好的时段。尤其在我们以前的农村,初升的太阳最令人憧憬。孩提时的我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每天太阳还未出来,我们就背着小书包轻轻松松蹦蹦跳跳快快乐乐地上学去;又或者,趁星期日或放假,我们几个放牛娃天未亮就各自各的忙着往破衣兜兜里塞着母亲放在木桌面上的炒米饼、红薯干、咸花生之类的零食;牵出队里分工给家里看护的大水牛钴,迎着朝霞踩着露珠沐着晨风,“啪”“啪”“啪”的牛鞭挥扬,人就追着颠颠的牛屁股跑跑跳跳飞也似地往山里约好的地方赶露水草去。所有的童年趣事,回头想起来多么的令人怀念。虽然说时代的洪流总是要向前奔的,谁都认为不该总是留恋着过去的青山绿水,在自己拖自己的后腿。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些美好的时光总是令人怀念。实在是忘不了。
一晃三十多年。岁月匆匆,现实本来就很会讽刺人。年代不同,现在已近九点而且今天还是大节日,笔者出了门路过步行街才知道。步行街稀稀落落的还不见有几个行人。想想也难怪,打工一族们平时加班加点的日累夜也累难得休息一下,有了假期谁都想着多睡几个小时补充补充体力;相反,有钱有势的权商贵族们的时间是悠闲,但他们私下全都别有天堂,笙歌曼妙醉生梦死地日夜早就颠倒。谁还会一早出来逛这些寒酸街?也好!人流不多也就能清心寡欲地散散步岂不更优游?笔者只管向城镇边缘的方向信步而行。
老实说,这些城市的环境笔者一直都是不习惯的。一出门前后左右都是引擎声喇叭声人群的嘈闹声,和各种刻店铺意放大的广告扬声器足以令人的神经从早到晚地紧张兮兮,一分钟也不能放松。因为人太多太密集,挤出来的人的戾气加上各种化学品散发出来的怪气混合在一起后,又滋生出来新的怪味一天一天的不同令人很难适应。这些农村城市的管理混乱卫生最差。早上起来家家店店的门前不多不少都堆放着一些垃圾袋袋,整条街或巷就象一个长形的垃圾池。在潮湿闷热的天气里,这些垃圾袋袋里面的隔日饭渣菜汁等发酵更快,产生浓浓的酸臭,毒气散发起来非要熏的你迷迷晕晕。这就是笔者流浪到这里后很少出门的原因之一。目前,沿路大街两旁的店子已陆续开铺,笔者慢慢走过一家又一家一店又一店。但除了早餐店挤了一些人外,其它的商店大都没有客人,店员们在忙碌着整理琳琅满目的商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销售巅峰。
穿过了几条长街就已经走到了QT镇最边缘的较为偏僻的郊野地段。这是一条很长的外环路环镇大街。与其说是大街倒不如说是大公路更贴切。这外环路约二十多米宽,六车道的路面上虽然来往的四轮机动车不多,没有大型车走过尘土漫天飞扬的情势,但过路的摩托车单车却不少,路面也就烟尘滚滚了。大路两边内里一边沿路是参差不齐的新旧厂房、商店和商业大楼。厂房因为今天放假的缘故,大门关了当然就死寂寂的没有半点节日气氛。而商店仍然还没有多少人进出也是死气沉沉。整条大路最有生气也是最令人容易忽略的,是大路外边人行道旁那些隔二十多米就一株的已经成荫的碎叶榕。因为前两天下过大雨洗刷,榕树明净的丫枝上堆叠着新的翠嫩树冠,在微风的吹荡下叶茂婆娑。人行道再外一点则是砌了石栏的“护城河” 。河里黑黑的河水漂浮着五颜六色的罐罐袋袋和各种不知名的漂浮物;河对面的岸上是一大片一大堆的搁置着废料的空旷烂地;
可能是近年少出来活动,又或者是脚伤没有恢复的缘故,走了约一个小时的路竟然觉得腿有点累痛,于是,笔者挨着路旁的护栏打算歇一歇。手肘撑在石上托着下巴往外看,那片空旷烂地除了杂树篙草丛生成超人高的浓密 “生态林”可以藏狼卧虎外,其余就是一堆堆象坟墓包似的垃圾和砖石废渣,在本来就不明朗的阳光下显得一片萧条废荒。笔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却刚好赶上河里那黑黑的河水在太阳烫暖后荡发上来的那阵恶臭,呛的胸闷窒息几乎作呕十分难受。赶紧退回行人路中,眼睛在搜寻着看见前面十来步远的榕树下有一张水泥造的专门供行人休息的石排椅。这石椅约两米长,一头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看似是本地人的老人。他肯定是看到了笔者刚才被河里臭气熏昏要呕吐的丑态,目光正微笑着注视着正在向他走来的人。走到石椅子前,笔者一边向老人点点头一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笔者说:“这里和后面一带的地方原来是属于我们村的一个小山岗。我们村民以前叫它做‘鸭梨岗’。” 可能老人怕笔者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这个小山岗很像鸭梨的形状。”
笔者侧头仔细地看了老人一眼。说他是老人其实有点夸张。因为看清楚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五十松一点,是因为他的发鬓过早地灰白,咋眼看觉得是老人而已。笔者多见少不怪,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并报以微笑算是礼貌了他。接着就忙着往口袋里掏纸巾。怎么搞的,才走几步路为何就觉得挺累的?而且今天的气温比较高,笔者感觉身体已经渗出大汗。
“前面这栋楼的位置原来是鸭梨岗的岗顶。有一小片台湾相思树林。”
老人指着公路对面的大厦在说话。出于尊重,笔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到路对面不远处有一栋粘着“欢欢桑拿俱乐部”大红彩字招牌的豪华大楼。“欢欢桑拿俱乐部”大楼楼皮是蓝色的玻璃外墙,在忽明忽亮地折射太阳的精光。大厦正面牌顶有一个塔尖的半圆拱的大门口,进进出出地走荡着几个穿吊胸露脐吊天装的、涂红抹绿挎着精美小挎包的妙龄女郎。是的,天气开始转热,赶时髦的美眉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遮体的衣料能少的都少了,不能少的也尽量少了。难道,这就是性都女郎的时尚?
“相思树?!”
老人的话令笔者心旌一动,不自觉地应话。折射着对面楼的情景,笔者的眼前隐隐约地浮出一幅怪像,仿佛透过玻璃墙看到大楼里面蒸浴室内,男男女女们都在裸拥着相互诉说着他们的“相思之情”。忽然的就来了兴致灵感,拟出一副上联:相思林的相思楼,相思树的相思床,相思问几何,相思有几何,相思说了,几何褪去....。
“是的是的!都是有些年代的相思树。虽然才十来二十棵,因为茂盛,另外还有几棵枇杷树和五味子树一起也就凑成一个神奇的小树林。它是鸟儿的乐园。” 老人见笔者搭腔话也就多起来:“每年到这个时候,‘知了’都集中在这个相思林里比赛鼓噪着很热闹;而一群一群的小麻雀、小叼翠、小黄莺等鸟儿也都早早地在这树林的树丫上结了窝。如果在树下躺着,偶然还会掉下一个小鸟蛋或一坨小鸟粪下来,碰准的就会打着你的鼻子。别看这个树林小,却有很多有趣的小动物吸引人们来这歇歇脚。”
笔者还在为刚才想出的怪上联拟下联,所以对老人在说话只是礼貌性的“嗯”了一声表示在听,实际上却没有完全听清楚。 “很多时候。”老人又指着空旷的远方说:“那边的大山里大一点的鸟如鹧鸪、八哥、甚至画眉灰鹭等也都会飞到这里来凑热闹。就连路过的白鹤很多时也会降下来,流连忘返。那时,我们忙完农活总是要走进这相思林里坐上一坐,听听各种鸟儿的叫声,人也就来了精神。”
“最令人怀念的还是里面树荫下清凉的自然风。在相思树下席地坐下来不知有多舒畅。那时我们纵然干活干的很累,但只要在相思林躺一会疲劳就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复精力充沛。”
又是一把苍老的声音。笔者循声转头,不知道何时石椅后面的榕树旁已站了一位名副其实的老年人。从满头的白发和神态来看,没有八十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他上身穿一件灰白色的圆领浅蓝T恤,下身穿一条深灰色的薄绸简易裤,朴素得体而且非常整洁。这老人个子不高可能是因为背微陀的缘故。听到他的说话声,原先的那个老头头都没有转就顾着向我这边挪,在椅子那边腾出一个空位置。道:“王叔您来了。坐,坐!”
“今天有小许闷热了。”那个叫王叔的老人也没有客气,说着走过来扶着石椅背靠慢慢坐下来。然后侧头将笔者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笔者也习惯性的对他笑一笑。王叔坐定后,原先那个老人对他说。“这位小伙子是路过歇脚的。”如果我还是小伙子那就好了。那个准老人说的笔者心里有点好笑。叫我小伙子?恐怕你没长我几岁。
“坐到一起也是缘分,” 王叔对笔者说:“我看小伙子你这身衣着,不大不小也应该是一位机关干部或是其他领导的身份?”
一听到领导两个字,笔者莫名其妙地好像被蚂蚁叮咬一样极不舒服。急忙分辨:“不不不!我只有被领导的份;也不,我是个被领导迫着下了岗的农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受谁领导的自由人。”
“自由人?”
王叔没在意笔者的不安,说:“也好,也好!能做自由人更不简单。其实,现在找一份称心的工作也确实不容易。” 或许接触外人多,王叔的说话的确很有水平。
“您说的对!” 笔者已经被完全终止为刚才的上联找下联的思考,在全心全意地回答王叔的说话:“其实说到底我也像你们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哪里,哪里!”
挨笔者旁边的准老人插口说:“我们现在可不是农民,是城市人了。” 说话的意思好像在炫耀,但口气却没有半点自豪感反而隐隐约约流露出,不细心留意是听不出来的悲凉和无奈。
“哦,是我忽略了!”笔者讪讪地说:“就凭你们俩的谈吐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农民。”
“是吗?”
王叔叹了一口气说:“咳!现在我们只怕想做回农民也不行!你看看河那边的烂地,原来是我们村里最优质的农田,已经搁空二十多年。优质农田变成全是玻璃瓦碎的烂地,叫人踩都不敢踩进去。还有,以前这条小河的水很清凉很香甜。我们农忙的时候,口渴了随时都可以在这河里瓢水上来喝个饱。”
“现在,河里的水又黑又臭,远远的闻一闻都会作呕,看都不敢看还敢说喝?” 笔者身旁的准老人不等王叔说完就抢过话说:“小伙子,你刚才不也也领教过这呛人气味的厉害么?”
“是的!” 笔者瑟瑟地说:“这种状况现象不单你们这,全中国到处都是。城市的概念就是没有一块真正的好环境的土地。也许,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顾此失彼吧。只是这么好的农田,搁置那么多年的确是作孽。” 想到这么大块农田,按照现在的菜价种二十年菜,收入恐怕不下亿元计算。笔者忽然觉得有点心痛。
“当然是作孽,而且还作的不少。”
王叔说:“这土地既然暂时用不上,何不先还给我们村民耕种,也好过这样白白的浪费掉。”
“不就是!”笔者说:“比如现在的青菜几块钱一斤,如果能在这里种上一两亩地,一家人肯定十分富足。”
“哼!”准老人说:“这些田在十几年前我们几个村民就曾去镇府说过项。政府根本没有人理会你。”
“你们是谁?他们哪有闲心跟你说话?” 笔者笑道:“其实老哥您们又何必自讨苦吃?我觉得您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相对我们偏一点地区的农民,与您们简直有天渊之别。所以他们也在争先恐后地卖田卖地也喊着一定要农村城市化。而内地山区的人就更加是拿您们这里比作天堂。”
“哪里是天堂?” 准老人回答说:“哪有这样到处臭气熏天的叫天堂?现在我们这里的物质是丰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日子远远没有以前过的舒服逍遥。就说十数年前的每年今天,我们村还有十几个兄弟不约而同地来这里坐一坐聚一聚。其实不用说出来,那时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是舍不得这里从前的那些鸟声,舍不得原来那些夹着青草气味的泥土香!现在,附近就只有这里有几棵像样一点的树木了。奇怪的是越来越少见有鸟儿来这里的踪迹。”王叔接过话说:“说到生活好一点,开始那几年大家的确都觉得很开心。可是时间长了就能感觉到,那些吹了能让人头痛的空调,又怎么能比得上树荫下自然的清风。那些花露水透出刺鼻子的气味,就更比不上被树丛梳理过的野花的清香那么醉人。”
“那当然!人本来就是依赖着自然而生存。一旦离开了自然,我们的生命就少了很多应有的趣味。我们生命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笔者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些话,而两个老人听了后神情就更加的黯然。我们都在沉默着,都在思考着。大路上的车流已经渐渐地增加。城市的热闹已经开始。
沉默了好一会,王叔用忖摩的神态看了看笔者然后压低声音说:“听朋友的说话应该也是也是站我们老百姓一边的。那么我就不怕对你说。其实这两年我们村能来这里坐坐的就剩下我和小林仔两个。三十多个同辈兄弟,除了两个跟随儿媳迁居外地少有音讯外,其余的都已早早地去跟马克思理论去了。”
“这?”
笔者狐疑地问是什么原因。身旁的准老人小林仔小心翼翼的说:“兄弟你站起来看看。我刚才说的那边不远的大山。以前站在这山岗上是完全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里的树和山石。但现在,才不到三里的距离,那大山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是吗?”
笔者好奇地站起来遥望。山是看不到的,真的只是一些灰蒙蒙的影子。于是认真地说:“老哥您说的对。太朦了,看见的只是一堆模糊的影子。山石树木可能灰飞了。”
“你知不知道?”小林子神秘地说:“平时我不太喜欢泡茶。经常在家中倒一碗烫开水放着等晾凉了再喝。结果,喝水时就发现碗底里沉淀了好多的微粒粒。现在,我觉得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是没有毒的。你想,这些有毒的东西人吃了会长寿吗?”
其实,这些问题在网上报纸上都在说来说去的。只是对所有的反常现象人们已多见不怪,今天从一个普通的老农民的话里道破,心里远远比在网上报纸上看到的更加感到震惊和不安。笔者忽然地想:我们一直都在赞美春天渴望春天。但春天,对都市的人们来说却是多么的陌生。春天离都市的人群又是多么的遥远。但这里的年轻人忙于劳碌谁会在意?至于象王叔和小林子这些对春天曾经是那么熟悉的老人们的心情,笔者是非常的理解。因为在人类潜在的意识里面,对自然的依赖向往都是与生俱来的,但忙碌却让我们忽略。如果人类的潜意识对自然的向往完全消失,世界将会是怎么样可想而知。因为曾深深领略过春天对人类甚至整个自然界的意义,所以小林子他们跟我一样,都在有意无意之间反映出来的内心都是属于喜欢守护春天的人。其实,这就是我们平时常说的,珍惜、保护自然,就等于珍惜保护我们自己的生命。
说到守护春天,笔者就想起小时候自己象王叔和小林子他们一样,习惯在家乡的那一个山岗上痴痴的坐着等。笔者的童年虽然是孤独的,但充满着灵感。记得每年还未到立春笔者就经常早早地拉了牛儿出去,把牛丢在一边自己独自坐在那个可以看到日出的山坡的草地上看春天。虽然北风还在凛冽,天气还是寒冷透骨春天还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但笔者已清晰的感觉到,那隐隐约约的由远而近的带着春雨味道的气息,总是那么让人莫名地期望。笔者非常喜欢等候春天的那种感觉。当还带着寒意的北风被阳光晒的慢慢变得温和起来,柔柔地轻抚着自己稚嫩的脸庞的时侯,一股股暖意就会从心田里涌了上来令全身无比的舒服,立春那天,只要细心地扒开身旁干枯的草看一看,柔软的草席被里面,草芯已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嫩黄的毛毛的尖尖头。那嫩黄的毛茸茸的萌芽,小雨也就像轻纱般的飞洒在灌木丛的叶子上。初初的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山上野竹子小树苗却因此揉揉晃晃地伸直了懒懒的腰。山岗下,那条绕着农田走的小水溪,在响雷过后也会悄悄的叮当叮当的低声欢唱起来。明媚的阳光下,小黄莺在树丫上跳着“吱溜”“吱溜”的叫;随着田野“喔嗡”“喔嗡”的声音越叫越响,到田垄上走走看,会看见到处都有小青蛙在土埂的草窝泥堆里胆怯地探出了头。这时,花蝴蝶已经大摇大摆地依偎在一起或在花丛中嬉戏。一阵阵清新的香扑面而来——当雷声连续的在耳边响起那一刻,笔者会情不自禁的说:来了!来了!春天真的来了。
来了来了,春天来了!谁也挡不住!山岗上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还在羞涩涩迟迟不愿意开放的野花,被春雷的喊声唤醒了笑容。
为了寻找已远离的春天。前两年的五一假期,笔者特意抽了几天时间回去。主要是想到那个小时候常去的小山岗上走走、坐坐。可是到了才知道,那个笔者经常在那里守候春天的小山岗早就被推土机推平。山下的那条会唱歌的小山溪和旁边到处有蛙声的农田已经变成现在眼前的堆满垃圾、废石渣的商业地皮。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王叔他们说的那样,一搁置又是几十年。其实,家乡风起云涌的“征地”笔者知道并且反抗过。为了保护这些土地,守护心目中的春天笔者已经付出了沉痛的代价。身心支离破碎地被迫浪迹天涯。
早在2005年,我们本地雅瑶镇委镇政府决定炒卖农田农地5000亩。村里通知笔者回去开会商量卖地事宜。那时笔者和很多村民极力反对出卖农田(直至今天我们还未签名同意卖田地)。理由是:我们本来就是农民,要依赖这些农田土地求生存。如果把命根子农田全卖掉每人分三万元。问三万元(不到他们一年的工资)能维持多久?可惜,这么明显的思维逻辑,居然就敌不过那几张在人们眼前晃来晃去的花碌碌的票子。
耕了这么多代的田。还不厌吗?那个朝代的农民能有好日子过?你希望我们的子孙世世代代都在耕田挨穷吗?现在去哪里找一份工作不比在家里耕田潇洒? 要出卖春天的人总是有出卖春天的理由。是的!一个连冬天都过不了又或者是不想过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守护这个春天?
尽管笔者和大部分的村民施展了浑身解数说干了口舌。但试问,我们能拿什么来刷亮那些见到钱就会发青光的眼睛;又能拿什么来填堵那些被激发起来的欲望深坑?最重要的是,政府才是至高无上说一不二。我们输了!彻底的输了!尽管因为雅瑶镇委镇政府许下的那些小小诺言居然也不兑现,就连那丁点儿的征地款也被雅瑶镇委镇政府这样那样的设计侵吞。等到某些利欲熏心的村民觉悟后,对笔者说 “真后悔当初没有听蒙哥你的话” 的时候。这些能活命的土地已经被糟蹋的所剩无几。
如果说王叔小林子他们三十多年后才知道觉悟 ,对比我们村的村民两年都不到就后悔的状况。那些专门设计毁灭春天的人,他们是何其的歹毒?笔者也只能绝望中感慨:春天不来了!春天来不了!春天已被欲望的大山阻隔着,来不了。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 …”
《春天》的铃声在小林子的口袋里响起来惊醒了我迷茫的思忆。小林子不接听电话证明他知道是他的老伴在习惯地呼唤。他站起来对笔者说:“小伙子。你跟王叔再坐坐我可要先回去。要不,那个老太婆就会唠唠叨叨的吵个不停。”说到老太婆这几个字时,终于看见小林子露出一丝丝幸福表情。
“好的好的。我和王叔坐,您先慢慢走!”
笔者心神不宁地敷衍着。可是王叔也跟着慢慢撑着起来说他也要回去了。只好又说:“好的好的。那您们两老慢慢走。” 说着也就不得不礼貌性地站了起来跟他们道别。望着他们往各自各的方向远去,笔者瑟瑟的叹了口气。咳!他们在这里执着的守候一辈子,但却始终都守候不到他们烙在心中的去而不复的那个春天。而笔者在这里,就更不可能守候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春天了。回去!
笔者还能回去那里?回到现在那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家”么?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经过刚才提到的那个桑拿俱乐部大门口旁边的停车场。发现停车场里已经停泊了不少的豪华轿车。笔者知道,坐车来的人已经到大楼里面寻找他们的春天。而自己,虽然前面的路好像很宽很阔,但因为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路也就自然地变得越来越窄。
路!不管宽也好窄也好,平坦也好坎坷也好,短暂与漫长,因为那些毁灭春天的人曾经一次又一次告诉我:只有人多走的路才是真正的路。屈服吧!当笔者淹没在滚滚人流的长河里,熙熙攘攘之间已经无暇思想无暇寻觅,更不可能有能力去守护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春天。 2012年5月1日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