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骗子和狼

放牛娃

          第三部  第四十七章  骗子和狼

      “骗子，骗子。妈啊，我遇骗子了。苦娃是大大大的骗子！”

      谷娃岂会不知道大石砸死蟹的道理。他太知道他们这次被敲诈勒索被非法拘禁如果背后没关系没人撑腰只能怨自己倒霉。所以未到最后的时刻他是绝不会答应给鼬鼠他们钱的。挺几天就能保住五万元，他想着假如自己真被送上看守所之后过两天再向他们提出要求“取保候审”。想不到唐家萍背后的后台竟然这么硬，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从阊平市公安局督察大队稽查处办公室出来谷娃就感觉到权力太可怕；回来后再次套出唐家萍的口风十分强硬；更从高所长他们的口气表情确信自己手中的筹码的分量。父亲维权十多年到死都没结果他早就对这些没人性的土匪恨之入骨，有机会不狠狠的咬他们一口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按唐家萍姨妈说的分配，两百万自己就能拿得五十万。只是这么大的数目高所长一时间怎能接受？他们恼恼的说要回去开会商量，刚走出房间唐家萍就跳了起来冲着谷娃喊。嘘！谷娃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跑到门口看高所长他们确实没影了才栓门。

      “骗子，大骗子”

      唐家萍嘴嘟嘟的说：“我又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个傻憨憨的思想纯良的人呢？哼！想不到你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嘻嘻嘻，我这次是真的死定的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强盗。是在黑社会里混出来的。妈呀！落在你手里我以后哪能会有好日子过。”

      “你现在才知道死么？迟了！”

      谷娃没好气，但没有笑，懒洋洋的走到唐家萍跟前。说：“我怎么又变成黑社会出来的了？这可全都是你迫我的啊！”

      唐家萍退到床中间。“还装！故意套我好将责任全落我身上。你这么工于心计我想想就害怕。”

      “没有这回事。我是临场反应的。”谷娃患得患失地坐在床沿上。“家家，你也不想想，假如我有心计，又怎么可能不会想到我是没能力把责任都推你身上的。在这个权力的争斗圈里，我的份量连一粒灰尘都不如。”

      “苦娃，那就真的是你反应快了？”唐家萍看着谷娃。道：“不对。不懂法律你哪能说出这许多压他们的话。还有，平时你的眼睛时不时会发出恶狼般的青光让人心寒，我本就应该想到你绝对不是一个善良人。”

      “家家。这点你说对了。我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谷娃冷冷地说：“我很小就跟我父亲去过好多部门请求救济。十多年花了很多冤枉钱父亲到死也拿不到一分钱所谓的国家政策范围的救济。父亲去后我母亲也跟着去了。如果不是有我姐的鼓励，我也死去了。现在，我唯一的亲人也被他们害死了。我孤零零一人到这漂泊就是为了追查我姐被害的线索。哼！不觉醒不警惕不自我保护的善良是要被害死的？前几年我认识一个朋友或前辈知己。他也是因为无知的善良屡屡被冤屈。因此我也曾陪他去过两次国家部门。你说，象我这种经常出入那鬼地方的人，不学点法律行吗？什么民法刑法还有三大诉讼法我都略略看过。”

      “苦娃...”唐家萍诧愣愣地看着谷娃。

      “家家。假如我是骗子...”谷娃忽然冷笑：“嘿嘿，那你就好好地看看接下来骗子是怎么和狼斡旋的......”说着象狼一般向唐家萍扑去。

      “苦娃。”唐家萍任由苦娃抚弄。幽幽地说：“你是骗子也好；是狼也好我都认了。但你要这么多钱干嘛？这么多钱他们能答应么？”

      “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不是没有超出你姨妈说的数么...” 谷娃已顺势伏唐家萍的胸脯上：“家家，有钱我就能更好地办事。你应该知道，现在善良的人也会被逼出狼性。而坚持善良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所以我们不能再盲目善良了。一万也是钱，十万也是钱一千万也是钱。家家！我们是应该一不做二不休。一看到那只鼬鼠我就来气，真的想杀了他。”

      “是幼书。林幼书，这家伙的模样一塌糊涂地猥琐名字倒也很典雅。”唐家萍搂住谷娃的脖子。

      “典雅个屁！”谷娃牙痒痒地用喉咙说话。“你看我有机会不一脚踩死他？”忽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在狞笑

      “嘻嘻！我们现在是要钱不要命。”唐家萍盯着谷娃。“苦娃。你以后不要这样笑。我看见心有点发麻。”

      “你的心怎么会发麻？快让我看看...” 谷娃说着动手解唐家萍的胸领带。

      “苦娃。”唐家萍没有阻止谷娃，迷迷糊糊地应着。“你说的那些我也知道一点。我爸也经常骂他们......”

      “家家，我都快脱光你衣服了你为什么不反抗？”

      “在狼的魔爪下，我敢反抗吗？”

      “所以，看到他们真的这么急慌，我就知道你背后真的有人撑腰。否则，我确实不敢有要求他们精神补偿的想法。问题是现在我还有点担心，怕这数目太大了你姨妈那边够不够力量压他们。”

      “我们是合法的…的诉求。难道法，法律的力量不够大么？不给钱，他们全都跑不掉。”

      “法律力量大会有当今世道么？家家你究竟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说话？我想知道你姨妈那边够不够力压他们。”

      “没问题的。你，你不用担心...别说那些了...你认真一点...”

      “嗯...”

      “你又起来干嘛...”

      “我还未脱...”

      “哧！”

       ......

      浴室的花洒在沙沙地响响。谷娃在床上躺着思忖跟鼬鼠他们的较量只是一种现在到处流行的权力的较量。记得两年前，他有一个朋友为挽救一个被拐骗的女孩，却反被警察狼毒地吊起来打，打断七八根木棍直至昏他迷为止。他全身伤痕累累还被拘留被骗罚款，之后告了两级部门都是石沉大海；所以他这次来这里要为歆兰讨回公道，早就准备付出最沉重的代价。现在，他非常清楚他们的投诉能得到重视完全是因为唐家萍姨妈姨丈是高官，指示下来一定要阊屏警察局依法办事的缘故。他没有刨根问底问唐家萍她姨妈姨丈到底是什么官，鼬鼠他们离开后他就马上关了手机，和唐家萍聊天做爱忙的筋疲力尽。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起来，真快！谷娃断定高所长他们没有回石墩派出所，是在附近找地方商量后急忙折回的。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明天督察办一立案就没有侥幸的余地，后果不堪设想的岂敢怠慢。谷娃心里窃喜但却不急燥，慢慢吞吞的走出去打开门隔着门缝跟他们交谈。在高所长万分诚恳的邀请下，他勉强答应跟他们一起吃饭。请他们到旅馆下面等。他们洗完澡换好衣服就下去。

      唐家萍洗这个澡足足用了二十分钟。高所长他们就在旅馆门口足足等了三十分钟。谷娃和唐家萍出来后高所长二话没说就带着他们一起往辉煌酒店的方向走去。

      辉煌酒店珠光闪闪的确十分辉煌。走进园林式的卡房，用餐过程谷娃绝口不提那些不愉快的话题以免影响食欲。或许是他们商量好的高所长和蟑螂热情的劝菜劝酒而鼬鼠却一直不发言。谷娃看到这状况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嘿！这人生啊就是玄，浪漫之间突然飞来横祸进班房，柳暗花明之中却又因祸得福。想到又将至少有二十万的进账他怎会不高兴？但谷娃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人。吃饭过程不管蟑螂他们怎么劝，他滴酒不沾而且言语谨慎不留话柄。

      “兄弟。我再一次代表我的同事向你们表示歉意。”吃完饭，服务员端来水果香茗，高所长举起茶杯对谷娃说：“既然兄弟不喝酒，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兄弟一杯。希望兄弟能海涵原谅我们工作上的过失。”

      “不必客气！” 还是工作上的过失地说的这么轻松？你们说什么就什么好了。谷娃漫不经心却寓意深远的说：“高所长！是我们要谢谢你们的晚餐才真。不错！这里的菜咸淡适中真的很不错。谢谢，谢谢！” “嗤！”唐家萍在伸手掐他的大腿。

      “对！对。咸淡适中！”高所长讪讪的说：“我们彼此都明白，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浪费唇舌。按照兄弟说的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啰嗦，只是，你们要现金还是转账？”

      “慢！我不明白你们说什么？”

      又会这么爽快。轮到谷娃和唐家萍愕然。谷娃说：“我们是小百姓不懂法律。高所长，再次问你，我们私下接受你们的道歉和赔偿究竟合不合法？不合法的事打死我也不会答应的。”

      “合法！合法。”

      听谷娃说不明白时高所长脸色大变。听到谷娃慢吞吞说后面的话他才缓下来。急忙道：“兄弟放心。伤害赔偿属于民事诉讼范围，可以私下协商解决。”

      “是真的才好说！”谷娃道：“高所长。你是国家干部肯定懂法。我就怕你倒过来说我们敲诈勒索装我们弹弓。”

      “这怎么会？”高所长说：“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解决问题的。”

      “是就最好。”谷娃狐疑地看着高所长。“我一直都觉得经过法院才安心。而且那样还可能会得到多一点的赔偿。”

      “两百万你还嫌少啊！”鼬鼠到底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当然！”我说：“谁会嫌钱多？被你们这样的非法拘禁加勒索，我已吓爆了胆可不敢再在BJ呆下去。这损失我也算不出有多大。”

      “兄弟！”蟑螂说：“你别计较幼书的话。我们是真心为解决问题而来。因为这样你和我们都省去很多麻烦，也免去国家机关的不少麻烦。一举三得所以请你放心。”

      “说的是。” 高所长附和道：“大家都有利的事，兄弟何乐而不为？”

      “家家。你说呢？”谷娃淡定的转过头看着唐家萍。“既然他们都说到这份上。就按他们说的。”唐家萍神态自若的从放在腿上的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谷娃。“那就叫他们转账吧，这是我的工行账号。”

      原来这小妖精什么都准备好了，我接过纸条转递给高所长。

      “你的呢？”唐家萍看着苦娃。“也把你的账号给他们。我这个号一百五十万。你那个五十万。”谷娃只好问唐家萍要了笔和纸。

      “好的！”高所长接过两张便条不假思索地说。“明天你们到市局消案后，我们马上将钱打进去。”

      “不！”谷娃说：“我们明早到阊屏查到钱到帐就立即去消案。”

      “你…”鼬鼠瞪着我又要发作终于还是把话吞下。

      “你什么？”谷娃依然谈谈的说：“大哥！我们爷们说话可要爽快。知道你心里不服。好！就给大家一个机会。为了证实我说过的话，如果你们三人合起来能打赢我的话，后面的五十万我可以一分都不要。”

      “苦娃！你不要节外生枝好不好？”唐家萍听谷娃这么说马上就截断他的话。“他们不高兴我们不要就是，懒得说废话。你就喜欢打打杀杀的算什么？”

      “家家。男人们的事你不要管！”谷娃说：“你和你表姐以后都不用担心学习费用了。反正我是迟早要回去的。没有这钱以后自己辛苦一点就是。而且，我从来就没想过赚这样的钱，只是他们这次实在是太不靠谱太可恶应该受点教训。现在，我这样做也是想告诉他们，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担心你，凭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拿不下我。因此，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的同时，也证明一下我说的话没有假。”

      听谷娃如此说高所长和蟑螂都在邹着眉头沉思。鼬鼠说：“怎么个打法？”

      谷娃说：“前段时间我在聚客来旅馆住过，知道那旅馆后面有一条宽阔的死胡同没人走，我们就选在那里打。如果你们三人能拿住我的话我的五十万赔偿款不用给。但你们若不幸被我打倒，算你们无能就别再啰嗦。我们收到赔偿绝对及时去消案。”

      “好！”鼬鼠简直是想吃了谷娃，道：“什么时候打？”
      “你们还有时间吗？”谷娃说：“趁热打铁，我们现在就去。”

      “好！”鼬鼠不管高所长和蟑螂答不答应，恨恨的说：“头！我们去。”

      “行！”高所长咬咬牙说：“我相信兄弟！等会我们先把钱转到你女友的户上，一个小时后死胡同里见。”

      谷娃狐疑地说：“晚上也可以转账么？”

      “怎么不可以？”鼬鼠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这里是你们乡下？”

      谷娃阴阴的笑：“能就更好！”

      权力真是好！从辉煌酒店出来，逛了一会消化胃里的东西，他们随即找了个银联柜员机查询。唐家萍说钱已经到账。谷娃又一次惊讶唐家萍居然没有特别的高兴，好象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说：“苦娃，你不要跟他们打架。那五十万元不要算了。他们三人联手你怎么可能打得赢？”谷娃说：“别担心！你现在取一万块钱出来给我。等会我去跟他们打架时，如果我被打伤就用这钱进医院。否则，我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还要倒贴医药费。”

      “你别胡说吓我！我这里可以转三十万给你。”

      谷娃不依。唐家萍把钱取出来交给他后说：“你看你非要逞这口舌之争。苦娃！把这场架取消好不好？”

      “家家！那可是五十万啊。”唐家萍的话令谷娃非常感动。“男子汉大丈夫牙齿当金使，我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让他们看扁。你也不希望你的男人是狗熊吧？”

      “什么狗熊英雄我可不图这个名。我希望的只是你好对我也好。”唐家萍怨怨的说：“我听说做警察的都学过武术。更何况人家是三个人，你个子虽然高一点，但分量远远不及他们重还是不要理会他们。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说你忽然间闹肚子不能赴约不就得？”

      “哈哈哈！”谷娃大笑。“你以为是小孩子玩家家说说就算。你放心，他们赢不了我！”

      “别吹！”唐家萍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他们现在是我们砧板上的肉。我们想玩什么都行。你真想要那五十万我们可以翻口来横的。看他们敢不给！” 有恃无恐，这词现在在唐家萍身上表露无遗。这次事件，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尽管自己是得益者谷娃依然感受到权力可以为所欲为的恐怖怕。

      “家家！这不是钱的问题。”

      谷娃惊讶地说：“你姨妈到底是什么人？你的口气竟然这么大。回想你在派出所的时候神态毫无惧色的悠闲，当时我心里就狐疑的很。现在，你说的好象这天下是你家似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可别吓坏我。”

      “我能吓倒你？”唐家萍诡秘地笑。“昨天之前你这样说我还有点相信。现在，你不吓我就好了。哼！一个打三个你以为你是霍元甲。说你不是黑社会混的谁会相信？”

      “随你怎么想！”

      唐家萍是他见过的女孩中最精明嘴巴最厉害的。她居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回避他的话题而且答的极其巧妙还反过来将他一军。谷娃盯着她。“你不是说做男人不能胆小么？而且，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逞逞威风是情理之内的事；可你只是一个女孩，但你所有胆识行为都远远地超出一个女孩的正常的本能。这些都不得不令人吃惊。”

      “有什么可吃惊的？”唐家萍瞪了谷娃一眼说：“我是比别人要胆大一些。你想想，我们都没有做坏事我为什么要惧怕他们？更何况我姨妈早就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能第一时间打通她的电话，就什么事都不是事。所以一进派出所，他们说我做过什么我都先认了，骗得他们疏忽待他们要我通知家人来赎人时，我就用家乡话跟我姨妈详细说明情况，并按照我姨妈说的做。这样，我还嫌他们勒索我的数目太少了。换你，会不悠闲么？”

      原来这样。唐家萍这样说谷娃当然心中释疑。但她姨妈是什么人？居然能说出只要打通她的电话就什么事都不是事的大话。谷娃说：“你的那三万块钱是罚款，而我五万却是保释金。岂有此理的这班王八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要钱。是该把他们当成是砧板上的肉剁烂了。没错！如果你姨妈罩得住，就该狠狠的将他们剁成肉酱。”

      “是他们先把我们当成砧板上的肉。”唐家萍依然不透露她姨妈的身份：“只要我们合法有理，我姨妈姨丈就能撑得起。谷娃！你不要跟他们讲道义了好不好？他们本来就比你们的黑社会还要黑。”

      “什么我们的黑社会？”谷娃说：“家家。你来真的？我说你们家才是一手遮天的黑社会。我退学出来后，一直都像孤魂野鬼一样地一个人生活什么会都成不了。哦，对了！如果说是鸡会鸭会猪会我可全都是会长，而且每个会都有几十到几百几千的会员。”

      “嘻嘻嘻！”唐家萍笑的很开心。“怪不得！你十足十的黑社会大哥典范，原来是从吆喝你的猪猪鸭鸭训练出来的。”

      “不是！我的模仿能力很强。是从电影电视里学来的。”想了想谷娃又改口说：“也不是。是你逼出来的！至少是你给我胆子做的。”

      “别赖我身上。”唐家萍还在笑。“是羊羔就怎么样也逼不出一头狼来。你本来就是一头狼。”

      谷娃也笑了：“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一头有羊羔爱的狼也不错。可惜你不是羊羔，如果说我是狼你就是狈。我们现在是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谁跟你做狗男女？”唐家萍笑着追打谷娃。“嘻嘻嘻！不害羞，谁跟你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