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恶毒的“家天下”

放牛娃

  荒谬、恶毒的“家天下”传统文化

  原创：草根丽人

  我们中国人很重视血缘关系。所谓“血浓于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重视血缘关系是人性使然，没什么好奇怪的。比如，男女情爱没了，离了婚可以“一别两欢”，两不牵挂。可是亲子关系就不同了，父母离婚，即使亲子不生活在一起，父母对子女的爱和牵挂依然存在。

  我的女儿处于父母离婚这样的情形中，就想不通。爸妈都爱自己，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彼此咋就不亲了呢？想不通的后果很可怕，于是我们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三个人一起咨询。

  医生明白父母都对孩子很好，就告诉孩子：父母没有血缘关系，既然离了婚就不会相爱了。

  孩子愤怒地问：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为什么一定要血缘关系？

  医生不假思索、自自然然地回答：人类就是这样啊。绝大部分的亲情都是基于血缘关系的。基于血缘关系的爱，比如亲子之爱、兄弟姊妹之爱都是人性，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不需要强迫和暴力。也正因如此，人性才是如此的真实。因这种建立在血缘关系之上的人性的本质是自私的，所以亲情只局限于血缘结构中是合理的。亲情不可以乱扩张。如乱扩张，就如要求两个没有关系的男女必须相亲相爱那样的强人所难。亲情如强行扩张到整个社会结构中，那就更加荒谬而且容易变成恶毒。帝制时代的中国的强制性文化理念就是这么荒谬这么恶毒。

没错。一方面建立了自私的“家天下”的国家制度，权力的继承是世袭的；另一方面，却虚伪地把国家大事泛为伦理化 。君是君父，臣是臣子；官是父母官，兵是子弟兵等......这些泛伦理化的文化特别具有欺骗性。民众，明明不过是像小草一样可以任意践踏的东西（草民），或是像蝼蚁一样可以随意处决的东西（蚁民），却被妄称“天下为公”、“爱民如子”.....等文化修饰为爱的对象。这样，服从君王就像孝顺父母一样成了天经地义的伦理。

  这种腐朽的文化披上了温情脉脉的面纱，特别能忽悠人。我过去因为被其忽悠，长期认同这种文化。譬如，在学术界，学生是弟子；导师是师父，导师的老婆被称为师母，向来如此。现如今，有些导师把掌握的资源变成了资本，把师生关系变成了雇佣关系。（这就是学生私下里都称导师为老板的原因。）即便这样，传统的称谓还是不变的。

  我年轻时在某校读书，还不知关系的畸变，非常尊重我的导师，还曾经在某年中秋节为他写诗，有这样的句子：

   天似有情催日起，

   阴云扫净月儿圆。

   树高结得果实满，

   身正引来弟子繁。

   ......

  随着接触的增多，我发现，所谓的导师并不是因为“导”而成为师，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成为了校领导，进而掌握了资源而已。资源成了资本。掌握了资源等于有了资本也就有了压榨的基础。而且还有代理人（助手）替他代理。也就是说，他自己都可以不必出面，即使对压榨对象高扬起鞭子的人不是他。但压榨还是堂而皇之地进行。如，助手私下里威胁说“你还要不要学位.....”

  温情是公开地上演，聚会时老板常说“我们这个大家庭......嘿嘿。”

  这跟帝制时代是何其相似！在帝制时代，皇帝明明是通过暴力把天下据为己有，却偏偏说成“奉天承运”。压榨和温情如此“和谐”地编织在一起，这就是我们文化的神奇之处。也是造成所有统治者所谓文化自信的源头之一吧。

  帝制时代盛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所以我们年年反腐败，腐败反而更盛行。因为根治腐败的唯一途径，便是把监督权交给天下人。不是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么？但帝国根本就不可能将监督权交给人民。

  人民受腐败之苦，似乎大可忍受，也就几百年才反一次。也许就是因为压榨的同时还有温情的面纱覆盖。认清面纱，反思文化遗毒，才能让国是国，家是家。国与家不会混为一谈，公权不能私用。公权领域何须家庭温情遮掩？！

  过去中国文人讲骨气，其实，只有当思想属于自己的时候，也才会有骨气。能够写批判性反思文章的人才是最有骨气的人。咳...越扯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