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迷城

放牛娃

     第二部  第十四章  迷城

　　公巴是个好家伙。它会把人带入分不出东南西北的迷宫。谷娃却被摇得昏昏欲睡。二十多小时不能入睡，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姐，我来了！弟已经来到这个晃荡着迷幻得令人恐惧的地方。你说的没错。上次我没有看清楚，现在逐一细看，一幢幢金碧辉煌；一站站车水龙马；动人的只是那些滚滚烟尘。相比下，这大学城里面的环境想必十分的优雅令人向往。只是，我总也想不通，在这么一个宁静安详，恬美怡人的神圣的地方，居然也隐藏着让人闻名心惊的罪恶。

　　下了公交车，谷娃沿着BJ大学校校园外围的街道走了大半个圈，然后就在附近的街口随便吃了点东西，接着选择一家可以看到大学门口周围环境的旅馆开了个单间。已近中午二时，他慢条斯理地打了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就急急地到公共淋浴间洒了个凉水澡。想到今天是星期六，旁晚要去大学门口附近观察大学生的进出情况，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睡几个钟。因为在火车上睡不着真有点累，谷娃躺下竟然一觉睡到华灯初上。睁眼看到霓虹灯在窗外瞎闪，他跳起来状如脱兔地往楼下飞奔冲出旅馆，完全不理会柜台上那个阴阳怪气的女服务员在后面呼喊要他留下房间钥匙。

　　BJ大学的校园区很大，谷娃走一段停一段地在外绕了一圈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走回原点已近晚上十点。
      奇怪？为何不见有学生从里面出来。如果里面的学生都不出来活动，那我来这里不就白来？不！歆兰好象说过，她们周末是可以出来购买急需用品的。别急，可能现在临近放暑假，大学生们都在忙着写论文什么的没时间出来，待明天看看再说。是的，不用急的。谷娃在家时已想好，即使她们不出来，他也是可以想办法混进去。毫无头绪地，他又一次围着这诡秘的校区蒙蒙混混地走了一圈，回到旅馆时已是十二点。

　　（某月某日：谢天谢地。弟，我彷徨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嘻，是因为你天天都陪我聊天我才不至于精神崩溃。而我因此知道，原来日子是熬过来的。现在，我晨运前想想你，上课前想想你，吃饭前想想你，晚修前当然也想想你。睡觉前就更不用说了，每晚都是想着你入梦，入梦里和你一起。这些日子就这样地过的十分有规律且非常机械。我越来越觉得这样的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这不是？刚一会我又想你了。弟，你让我回来好不好？）

　　（某月某日：弟，我告诉你。我们学校的地方很大很大，我们家十个村子也比不上它。学校里的人非常多，除了那些整天版刻着脸怪怪的老师还有很多校工，加我们学生听说有好多万人。是了，我们这里通常不叫老师做老师而是叫导师，教授。弟，告诉你一件怪事，我们班里的女同学几乎全都是超级美女；但男的却个个都象木头愣瓜一样呆头呆脑，相比之下很滑稽。嘻嘻，不写了，我要困觉了，要到梦里和你一起。）

　　可能是下午睡的饱，谷娃躺在床上捧着歆兰的日记一字一句地读毫无睡意。以前，碰到想不通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想下去的。但是，现在他老是反反复复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糊涂，非要把歆兰送到这吃人的鬼地方来？这世界的事情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突然就变得糟糕到一发不可收拾？咳！我该怎么办？咕噜咕！已经是深夜两点多，肚子忽然地叫了起来谷娃才记起昨晚没有吃晚饭。这怎么行？想到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可不能饿坏身体，他赶快跳下床往楼下走。

　　“美女。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奇怪！这家旅馆为何夜里要锁门？

      谷娃走到柜台前拍拍台面，伏着睡的女服务员微微地吓了一跳，抬起头正想发火。但当看了看谷娃，她绷紧的脸随即缓和下来。谷娃对她堆着笑脸说明情况。

　　“都凌晨了街上哪有吃的卖？”服务员睡眼惺忪。谷娃说他饿的很；她说她们这里有方便面卖；没办法谷娃只好买了两个碗面回房去。吃过泡面，他终于可以安稳下来甜甜入睡。睡梦中，他和他的爱人在这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家……

　　BJ的天气很好。谷娃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但是，自歆兰出事以来他一直活在恐怖的绝望之中，饮食作息很不正常。加上这一天一夜的火车颠簸，只剩下一具躯壳的他的身体机能更是严重失调。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地照进来，恍惚中谷娃又暗叫一声糟糕，揉揉眼睛匆匆到公共洗漱间漱洗后便往楼下走。失魂落魄象难民一样地，他在街边食肆吃了两笼素菜饺子就朝对面的BJ大学走去。学校大门口侧不远处行人道有专供路人歇息的石椅子，谷娃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佯装喝水歇息。奇怪！学校里面怎么这么清静，就连外面街道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了？他心里开始不安，看看手腕的石英表时针已经搭正十点。在家里，这个钟点他早已把农场里的活干了一转，但这个城市的人怎么还提不起劲？坐了近半个小时。学校里面隐约好像有动画了。看到两个，接着三四个边走边聊的学生在晃动，谷娃的心莫名地跳起来。想到他们应该是出来逛街的，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他们的影子在那些假山花木下悠走过去就消失无踪。如果不是门口有两个木头保安，谷娃肯定会冲进去看个究竟。歆兰平时跟他聊的都是教室宿舍饭堂图书馆的趣事烦事，从来就没谈及出去逛街的状况。谷娃心急了于是拨通濛哥的手机，顺便也向他报个平安。冯戈濛听了谷娃的述说后道：“谷娃。才刚到你不要心急。”

　　“都快十一点了，”谷娃忧心忡忡：“今天是星期天，我守在门口近一个小时还未见一个学生从里面出来。”

　　冯戈濛道：“估计学校里面日常生活的东西和应用的文具都有得卖。但万多人的圈子，他们不可能都不出来。你且安心住下来慢慢观察。这么匆促，你能了解多少？”

　　“话虽如此。” 谷娃苦兮兮地说：“只有一年多时间了。如果她们都毕业了各奔西东，就都得到他们的工作单位里去了，我哪能不着急？”

　　“一年时间长得很。”

      冯戈濛安慰着提醒：“皇天不负有心人。你且耐心观察个十天八天再说。最重要的是，现在你必须压制自己愤怒的冲动，时时保持平常心态。最好是把自己置身旁观者的角度思想问题。只有这样，凭你的才智，应该什么环境问题都能应付自如。否则，按照你目前的精神状况你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不如趁早回来。”

　　“濛哥！我…咳——”

　　听了冯戈濛的话谷娃凛然一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尽快平静下来。对！在这个迷一般的地方，除了一步步地深入观察了解。只有熟悉学生的活动情况后才能想到对策。现在毫无头绪，着急有什么用？

　　“会不会还有别的门？”

      冯戈濛在提醒：“我好像在电视里看过，BJ大学的师生们是在侧门进出的。正门不能行车。”

　　我怎么就忘记了？看这彩楼牌匾飞檐画阁分明只适合装模作样地摆设。醒起和妈来时这里的门卫好像曾要我们走别的门。是妈说明情况野蛮地硬闯进去的。对！这学校的师生是走侧门的。心念一起，谷娃急忙挂了电话抖擞精神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