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追逐

放牛娃

         第三部  第三十七章  追逐

　　“今天中午你是不是跟我表姐一起吃饭？”

　　谷娃一下车，唐家萍走过来劈头地问。“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是…”谷娃反应迟钝。“我…”

　　曾有人这样比喻：男女之间的爱慕要么就隔重山隔重海；要么就隔一张纸一铺床。隔重山隔重海的，往往等你翻过山游上岸的时候，自己累了而他人却早走远了，还在苦苦等你就是傻瓜；那些隔张纸隔铺床的，当一指捅破或一个翻身，彼此就会面目狰狞赤裸裸地面对。此刻，如江河汇大海般交融，不分你我地糊里糊涂难辨东南西北；有的象火山同时爆发，彼此激情不惜粉身碎骨地燃烧成灰烬。很明显，谷娃与唐家萍表姐妹之间从一开始就只隔一张纸一铺床。现在纸已捅破人也翻身，但谷娃是否还要跟她们一起糊里糊涂地不辩东南西北，或轰轰烈烈地燃烧熔化，最后成一堆灰烬？冷静下来细想，谷娃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两者都不可能。但他们之间的交往突来的热情如火，种种必须考虑的后果最终谷娃还是没有考虑到。或许现代所谓的一见钟情闪电情缘之类的事情已经稀拉平常，男女之间的交往根本不需要任何借口，喜欢就行。

　　不否认，承诺有时会成为一种负担。就如，即算是真的要谷娃负责任，跟陆翠灵结婚也要等四年之后，到那时，就算谷娃要娶她她也未必肯嫁。承诺、责任只属于真心诚意。不就一起睡个觉，两个人的事，没有责任没有义务你情我愿哪来这么多的想法这么多顾虑？可是，现在谷娃该怎样面对唐家萍？

　　“你怎么可以这样？”唐家萍鼓起腮气呼呼地看着谷娃。

　　“那，那我不知道该怎样？”谷娃忐忑地六神无主，委屈地说：“你表姐说我昨晚卖掉她，说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单独陪她吃顿饭作为补偿。我能怎么办？”

　　“胡说！”唐家萍道：“她喜欢你怎会说你卖她？事实上也不是你卖她明明是我卖她才真，她岂会不知？说！为什么说假话？”

　　这是什么人来啊？总是令人手足无措。谷娃说：“这算什么说假话。”

　　“哎呀！”唐家萍突然喊：“还说不算说假话...你肯定是故意要气我？”

　　“没有！”谷娃嚅嚅地说：“为什么要气你？你表姐虽然说是你卖掉她，但说我也有责任，所以，说要罚我单独请她吃饭补数。家家！你叫我怎么推？”

　　“你还是说谎。”唐家萍诡秘地看着我。“我表姐不会有这些逻辑概念的说话。”

　　“怎么就不会。”谷娃道：“不就是吃个饭，刨根问底的说什么概念。家家你怎么就这么小气？”

　　“你…” 唐家萍顿了顿；”我什么时候小气了? 哼！就只吃饭？我看不会是这么的简单！没见过象你这样的男人。”

　　“我究竟怎么了？” 什么叫不简单？事情本来就不复杂。你见过多少男人了？谷娃心一动也来气。“你别想多了好不好？”

　　“左摇右晃的，”唐家萍嘀咕：“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样的男人。”谷娃真的很矛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你说，都是朋友，你表姐非要我单独请她吃饭，我能怎么办？”

　　“什么怎办？”唐家萍道：“当然是偷偷地通知我了。”

　　“哈哈。” 谷娃道：“为什么要这样？你也没有跟我说过要这样啊。家家。不就吃顿饭。怎么就生出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什么是非？怎么会有是非？”唐家萍不依不饶。“本来我们三人一起出来逛逛很蛮舒坦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单独相处时想法自然就有点不正常。”

　　“那…”

　　谷娃忽然想到得小心地应付这只小妖精，否则事情会无完无了。唐家萍今天衣着很时鬓，迷你蝴蝶领半开胸短袖上衣，中短窄身西裙更显得端庄。果然与陆翠灵不同。她眼眸一瓢清纯毫无邪火，证明她只是嘴巴厉害。谷娃说：“我也觉得我们三人一起出来逛逛蛮舒坦的。不都是你……”

　　“嗤！” 唐家萍笑了。“我，我...那我问你。你和我表姐除了吃饭，还去过那里？”

　　“我，我们…对不起…去...能去哪里？”

　　为免生枝节，谷娃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家家。我和你表姐…...”

　　“哎呀…还是不要说了。听了生气。”

　　唐家萍突然截住谷娃的话，眼睛象审犯人一样审视他。说：“其实你不讲我也知道。我表姐的时装是你买的。她自己从来没买到过这么合衬的衣服。穿起来跟换了个人，她竟然也开始知道把自己打扮起来了。” 说着一脸迷茫，接着小嘴一抿，走到谷娃身侧用手扣住他的手臂：“苦娃。你真的会挑衣服？”

　　“嗯!” 谷娃想挣她的手却不敢太用力；也不想说谎话干脆给她来个装糊涂。“什么会不会，我也是随便挑的。”

　　“苦娃，那你也得随便替我挑两套看看。”唐家萍的口气终于缓解下来。“最后一个问题。我和我表姐，你究竟喜欢谁多一点？”

　　“都喜欢！” 谷娃想都不想就说。说完大吃一惊。急忙补充：“我们在一起吃饭逛街聊天不都很开心吗？”

　　“都喜欢？”唐家萍在掐谷娃的手臂。“哼！你想的美。你胃口倒不小，竟然想左搂右抱的小心想烂你的肺。”

　　“我说的喜欢又不是那种。哎呀，家家！你，你别再笑我气我好不好？” 谷娃无力地分辨。“我哪能左搂右抱的。”只是心里确实有点后悔跟陆翠灵那个，于是嘀咕：“一个都被搞昏了，还哪敢奢望享齐人之福？”

　　“你…谁搞昏你了？”

　　谷娃的声音很小居然被听到，唐家萍不知道谷娃说的一个都搞昏了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说的是她所以脸刷地红了起来。讪讪的骂：“没人象你这么坏的，傻懵懵的竟然就笨猪吃老虎。” 不知真恼还是假恼。唐家萍说话声音细如丝，到最后几个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家家。真对不起！” 谷娃怯怯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就是控制不了…总之，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你还说？”唐家萍瞪了他一眼。“什么对不起，谁说我怪你了？不过，你今天可不能薄此厚彼的...你也要买两套衣服送我才真。”

　　不就是买衣服？一千几百能办妥的事不算事。谷娃心一宽，但跟着又苦哔哔地想：象你们这样的车轮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总之，你们以后想什么或要我做什么就直说是最好不过。否则，老是要我猜你们的心思我肯定会头痛。思忖着不觉冲口而出：“对了，以后你就这样说清楚你喜欢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了。我不会猜女孩的心思，只要你开心就行。”

　　唐家萍道：“但很多事情说白了就没意思了。一点都不浪漫。”

　　谷娃说：“不浪漫总好过要猜你们的心思那么的头疼。”

　　唐家萍道：“头疼什么？只要你用心，很多事是不用猜更不用说。”

　　谷娃有点怀疑。“那你用心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那怎么同？”唐家萍嚷：“男人喜欢狡辩。我哪知道你想什么？就算猜对了你也会说不是。男女交往都是男的要主动。”

　　我还不够主动么？但谷娃醒起，今天中午好象是陆翠灵先进房的。但我怎可以这样想？想起陆翠灵，谷娃突然挣脱唐家萍扣住他的手。哎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岂不是名符其实的朝秦暮楚？

　　“你又怎么啦？”唐家萍问。

　　“没，没怎么。街上这么多人。” 谷娃吞吞吐吐。

　　“管人家什么事？” 唐家萍盯着他。

　　“我，但我不能再对你不起了。”谷娃依然吞吞吐吐。

　　“你，你偏心才真。”唐家萍依然盯着我。突然再次捉住他。“什么对不起的一大堆废话。说到底你还是要继续忽悠我欺负我。”

　　“没…” 看到唐家萍好像真生气了，谷娃急辩。“我怎会忽悠你。”

　　“还说没有？”唐家萍又掐他的手臂。“你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令人费解。弄到我也头痛死了。”

　　你怎么也头痛了？谷娃想到自己的所为确实是莫名其妙的混账，茫茫然地答非所问。“家家。现在我已不头痛了，但好象脚痛！”

　　唐家萍道：“你脚痛什么？”

　　谷娃说：“中午跟你表姐走了很大一大个圈；下午又跑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又要陪你逛那么长的街。你看，我不就快要变成铁拐李？”

　　唐家萍瞪着他。“说来说去你是不愿意陪我走下去？”

　　“不是不愿意！”谷娃泄气了。“好，死就死吧！”

　　“走走路怎么就死了...看你好像满肚子冤气。” 唐家萍道：“那就快走！我还未吃饭呐。更累也要先买了衣服才找地方休息吃东西。你可别想赖！”

　　女人有时是蛮不讲理的。唐家萍扣住谷娃手臂的手越来越紧身体在不停碰蹭他。谷娃的目光不经意又透进了她领口下面的那刹间，全身气血竟然又急剧地上升。走就走！不敢再胡思乱想，不走自己就死定了。唐家萍仰头狡黠地望着他，脸红红地不再言语。替女孩挑衣服是件简单又愉快的事情。从商场走出来，唐家萍满脸喜悦，甜蜜地靠得谷娃更紧。谷娃总是想着自己这样应不应该，与唐家萍穿街过胡同地走，他越来越不自在。不是说有过第一次，以后跟女孩亲密接触时心就不会紧张不会胡思乱想地头脑不会发晕了么？为什么现在唐家萍身体的挨碰，竟然又令自己心狂跳头晕晕。幸好，手机响了。是冯翠灵打来的。

　　“是不是我表姐打来的？”唐家萍问完又说：“你不要说我们俩在一起。”

　　“灵灵，”接通手机谷娃抢先说话。“不都跟你说了，我兄弟来了我现在有点忙。…嗯！如果没有急事，有时间我再给你电话。”

　　“没急事！”冯翠灵真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听了谷娃的话立即温柔地说：“那好吧！苦娃哥你先忙吧，我们有空再聊。”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嗬哟！你编谎话居然可以编的这么快？”

　　谷娃刚放手机回裤袋，唐家萍松开拽着他的手躲开两步诧异地看他。“你平时装着傻愣愣的，说起谎话来竟然不用眨眼。其实，我早就看出你这家伙是个坏蛋。”

　　“我…我又怎么说坏了？”

　　唐家萍的话令谷娃眼前浮现也曾这样说自己的花雨珍的幻体，丹田急剧烧起一团无名火。“坏蛋就坏蛋！” 他咬咬牙道：“家家！我真的也觉得自己很坏，心里经常想一些龌龊的事。如果不是你信息里说你有急事找我，我真的不好意思再来见你了。”

　　“苦娃。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唐家萍说完又伸手过来搭谷娃。谷娃是常练咏春的，一闪身她就抓了个空踉跄了两步。谷娃这样做是因为自己的邪念又滋生又有了更荒唐的想法。忽然记得中午开的房还未退，便不自觉地摸摸口袋里的钥匙牌。

　　“你又做什么？是不是想摔死我？”唐家萍差点摔倒，娇嗔起来竟然增加几分狐媚，很是撩人令他心神魄动。

　　“还不是为你好？”谷娃说：“家家！昨晚…我是真控制不住才那样。以，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伤害你了。”

　　“都说没怪你！你老是自责干嘛？”

　　唐家萍说话有点急：“我刚才真是哄你玩的！我们都已成年，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有，有些事情是很正常的。”说完又靠过来用手扣住谷娃的手肘。

　　“你，你不怪我？但我…”

　　前面胡同口拐弯走几步就是蓬莱旅馆。心一动谷娃连忙甩开唐家萍的手急急的说：“家家！我内急。你，你在这等我，我去方便一下就回来。”甩开唐家萍，话音未落他已经跑出胡同口。一昧想着要找地方淋凉水，他要浇灭身上已经燃烧起来的欲火。唐家萍在后面追着喊，但喊什么他已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