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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魂》-桃花蝎子] 第三十五 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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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10 21: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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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 哀鸿遍野

    《更漏子》
    大乾坤,星月斗,旭日东升之后。
    江万里,破云山,现神佛满天。

    风吹鼓,走狼虎,中土九州同路。
    心已昧,假人情,两极哭笑声。

  两艘大游艇居中在前,小花艇和水瓢船随后,引领着十六艘官船折回后向下游顺流而行。乌江水悠悠水面越来越宽阔。水面越宽阔的地方浮尸就越多。盛夏的太阳很热烈,尸体的腐臭被灼热的江水蒸发出来后弥漫江面的空间,并四散溢窜遍及邻近山野。当恶臭被山风吹赶着扑回来就成了阵阵的瘴气,令船队的官兵闻到之后呕吐不绝精神混混欲睡。前面不远就是江口埗。为了躲避这难闻的恶臭,姜琥熙皇帝要下令改水路走陆路。赤峰建议道:如果从江口埗上岸的话,不但购置车马困难,而皇上皇后走山路会累坏。加上山路崎岖难行大队官兵前进不容易。反正沿江西北上二十多里就可到武隆县昌水郡,到了那里就有官道到涪都,省去很大的麻烦又节省时间。皇帝听后点头恩准。于是,赤峰安排各船用救世灵芝粉熬粥大家喝过免疫后,船队依旧浩浩荡荡地顺流而下。

  皇后毕思雨早已把大游船腾出来给逍遥居士的六个徒弟和道生等人。但瑶梦馨坚持要守着她的小花艇。小花艇被大楼船拖着九个女孩在船楼里聊天欢声笑语,忽略这阵阵的恶臭。老太爷走了,流过泪之后龚莲一直都不说话。了情了性终于明白她们的魔君师弟的苦心。瑶梦馨也知道师兄的想法在拖着龚莲的手予以安慰。

  “瑶姐姐。爷爷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龚莲愣愣地望着船楼外。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跟我们到处奔波劳累。”瑶梦馨轻轻抚弄龚莲的秀发:“莲莲,你不要想那么多,爷爷不是说,以后有时间会来看你的么?”

  龚莲问:“瑶姐姐,爷爷的家是在哪里的?”

  “爷爷的家?”想起了照霞峰上那三间简陋的摩天庐,瑶梦馨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或许,爷爷象我们一样,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家。”龚莲没有再说话,了情了性语气重重地喊了一声 “阿尼陀佛!”

  “无量天尊!”道清道灵也跟着念:“天恩赐,地承宠。立天地间,心所在,道成家。”

  “嘻嘻!”翠花就喜欢缠在道灵身边。她对现在的这个二小姐特别的好奇。“二小姐,你为什么现在说话总是要令人听不懂。什么叫道?道又怎么可以成家?”

  “无上清尊!”道灵没有说话。道清念:“心念所至即成道。道有自然道和魔鬼道。心清净者持自然道,谓正道;心妄浊者持魔鬼道,谓之邪道。”

  翠花好象有点明白。问:“那你们的贫道又是什么样的道?是正道还是邪道?”

  “噗嗤!”看到道清道灵被问得你看我我看你,瑶梦馨笑了。“死翠花。你总是傻乎乎胡言乱语。贫道的道不是正道邪道的道,是修道人的自称,是谦称。”

  翠花嚷:“小姐,你别笑我好不好?我哪有会有小姐这么的聪明?”

  “别只顾着聪明不聪明地。船要靠岸了。”赤峰在大楼船上把船板放了下来搭在小花艇船头上。嫣红拿了一个包袱递给翠花。美女们陆续走出楼船上大游艇后随圣驾上岸。武隆县县令接到信鸽消息早就领着一大班衙役在埠头守候。喧闹之后,一辆辆豪华马车就从容地向着县衙方向驶去。一下马车,姜琥熙皇帝惊呆了,这个年年要接济穷得丁当响的山区县的县衙,规模居然大大地超出他的想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芙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进入县衙大堂,姜琥熙皇帝坐到正中的太师椅上,段公公和梁公公分左右站着;后面,两个宫娥在不停地替他扇凉;毕诗语坐姜琥熙皇帝左侧,站在她左右得是章章偟偟,后面也有两个宫娥在替她扇凉。哭笑老人和阿牛则守在外侧。姜琥熙皇帝右面芙蓉公主姜琥莲紧紧拉着瑶梦馨的手非要她和自己一起坐。左右前是道清道灵,中是嫣红翠花,后是了情了性。她们背后也有两个宫女在摇扇,而再外一些是逍遥居士的三个女徒弟和李红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下面以査县令为首的左三右三的六个副县令一排地,后面依次是九位正副主薄领着大一片官员。四个大捕头领着一片小捕头等已经把衙门的大堂挤得满满的;至于那些衙役官差只好跪在大堂外面了。当他们震天动地的三跪九叩呼完万岁千岁后,姜琥莲的额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瑶梦馨在用棉巾轻轻替她拭擦。

  “众位爱卿。免礼!”拜都拜完了,姜琥熙皇帝才满意开金口说话:“爱卿们都站起来说话。”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是一阵雷动的呼喊,吓得姜琥莲连忙抱住瑶梦馨的手臂。瑶梦馨轻轻拍着她手背示意她不用紧张不用害怕。

  “各位爱卿。”姜琥熙皇帝欣慰地点着头。“现在灾情严重,县令及主薄等要员留下,其余人等立即回去办事,务必要尽心尽力把救灾工作做好!”

  “遵旨!”在雄赳赳的应声中,熙熙攘攘捕头以下的官员如潮水般慢慢地退了出去,大堂顿时空荡起来。

  “査县令。”姜琥熙皇帝和颜悦色地在发话:“朝廷的救灾款下来了没有?”

  “回皇上。”査县令躬身走前一步道:“朝廷拨下来的救灾款刚到,是中午时分到的。”

  “那就好!”姜琥熙皇帝再次满意地点点头。旁边一直锁着眉头的毕思雨问:“到了多少?”

  “禀皇后。是三十万两银子。”査县令略一沉吟才回话:听了査县令的话,其他官员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虽然瞬间即逝,但却逃不过毕思雨的眼睛。

  “什么……

  姜琥熙皇帝一怔正要说话,毕思雨打了个眼色给他然后抢着说:“哦!那你们的救灾工作开展得怎么样?灾民都安顿好了么?他们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怎么样?”

  査县令恐惶地回答:“回皇后。大水一退,我们县各衙门已马上开展救灾抚民的善后工作。几天来,在县衙的领导下,各地官员和公差都严格按照朝廷发布的应急命令,全心全意废寝忘食地为安顿灾民劳心劳力。现在,本县各地的灾民都基本上安顿妥当。他们的情绪非常稳定精神状态也非常的好。在各衙门的救灾工作组的协助下,大部分百姓已经恢复正常劳作和平稳生活。”

  “是吗?”

  大堂门口突然出现三人,是赤峰与风岛雷隆。他们走到査县令跟前。赤峰看看査县令,然后转身对姜琥熙皇帝拱拱手。“禀皇上。刚才微臣三人分三个方向到县城外巡视了一圈。见到城门外到处都挤满了灾民,他们的状况惨不忍睹。”

  姜琥熙皇帝急忙问:“灾民的情况怎么样?”

  “尸横遍野,瘴气熏天。”赤峰回答道:“据灾民反映。自水淹以来,那些房子被淹没来不及带出财物粮食的百姓至今滴粮未进。饿死以及病亡的人数正在在急剧增加。微臣带了几个不同地方的灾民进城,现在在衙门外侯见。”

  姜琥熙皇帝说:“快传他们进来。”

  “且慢!”毕思雨说:“査县令。你先派人带芙蓉公主等人安顿好。”

  听了赤峰一番话,査县令的身体已开始发抖。一听皇后喊他身体差点瘫下去。听清楚原来与救灾无关,他马上俯首答应:“驿馆早就准备妥当,微臣现在就带公主去休息。”说完急着要带姜琥莲她们去驿馆。

  “不用你去!”赤峰知道査县令的心思,反手一招,査县令被一股劲力拖着咚咚咚地退了回来。“你们这里不是设有内务主薄么?这点小事,不必劳烦査县令亲自作为。”

  听到赤峰这么说,最后面一排官员堆里走出一位大肚便便的青年官员。他对皇帝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对赤峰说:“卑职是武隆县县衙内务主薄。贱名牟中游。”

  赤峰点点头。“你把芙蓉公主一行带到驿馆安顿好就马上回来听差。”

  “卑职遵命!”牟中游爽脆地回答完赤峰道话后,转身对姜琥莲说:“公主请!”姜琥莲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听到牟中游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拖着瑶梦馨的手,与了情了性等一行人跟着牟中游离开县衙大堂,往旁边的驿馆去。

  “叩见皇上!”

  三男二女五位衣衫褴褛的中老年灾民,带着一股馊臭味走进大堂。他们跪在査县令身旁向皇帝叩拜后伏在地上。臭味难闻,査县令不敢捂鼻子,但后面不少官员却忍不住用衣袖把鼻子捂住。

  毕思雨眉头皱了两下。道:“査县令。吩咐你的人把他们带下去洗个澡,给他们换上干净衣裳吃饱东西后再带过来接受问话。”

  “谨遵皇后旨意!”査县令求之不得。慌忙对身旁一个很不面善的副县令说:“侯副,你领他们进去内楼,叫人带他们去澡堂洗完澡后,再带去厨房煮饺子给他们吃。饭饱后带上来让皇上问话。”

  “章章偟偟,哭笑老前辈。你们跟着去,不要让人跟他们说混话给脸色。”

  侯副县令心领神会正急着要带五个灾民进内堂,谁知道皇后却叫人跟着去监督。赤峰心里偷笑;査县令泄气后有点站不稳。

  “皇上!”赤峰对姜琥熙皇帝说:“据小民几人视察得知,被挡在城外的灾民怕有两万人,而饿死病死的已不下五千。尸体暴露在山岗洼地官道上,因天气炎热迅速发胀腐臭,瘟疫已经触发继续下去不堪设想。如何处理还请皇上定夺。”

  “这该怎办?”姜琥熙皇帝平素自命风流,只知吟风弄月那里知道怎样应对这些突发性的灾难事件。

  “小兄弟,”毕思雨道:“既然皇上已经封你为临时钦命大臣,专职处理今次救灾事宜。应该怎么办的,你大胆发号施令无妨。”

  “皇后说的没错。”姜琥熙皇帝听了皇后的话如释重负。道:“赤峰爱卿不必顾虑其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大胆替孤做主大胆行令就是。”

  “谢皇上皇后!”赤峰也不客气,转过头对査县令喝道:“査流査县令!把你的官印令牌拿出来。”

  “皇,皇上…”査县令忽然满脸委屈地看着姜琥熙皇帝。没有动作。

  “査县令。你听到没有?”赤峰一拂手,嘭的一声,査县令脚前的青花石板被击得粉碎。姜琥熙皇帝没有说话;毕思雨也不再发言。

  “是!卑职遵命。”査县令吓得浑身哆嗦,急忙从腰上解下官印和令牌双手捧着递给赤峰。

  “你们听着。”赤峰接过査县令的官印令牌后,冷冷地对着其他官员喝道:“一个小小县衙,编制一长龙吃俸禄的多不胜数办实事的却空无。负责民生的主薄和主管官粮的主薄上前听差。”

  “卑职民生主薄秦礼。叩见皇上皇后,叩见钦差大人,”“卑职粮仓主薄殷通,叩见皇上皇后,叩见钦差大人,”赤峰喊话后,官员队列里又走出两位肚子流油的穿着官服的中年汉子。他们对皇帝皇后行完礼,又恐惶地对赤峰作揖跪在赤峰面前。

  “好,保养得不错。假如你们肚子的油流几滴到灾民那里,灾民肯定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惨况。”赤峰看看他们的肚子,道:“秦礼。你速带你属下的官员和公差到东西两个城门口各架二十口大锅煮粥,轮流分给灾民充饥以解燃眉之急;殷通。你速带你属下的官员和公差开仓运米面,配合秦礼煮粥救济灾民。还有。认真核实粮仓储粮数量,准备明天全面赈灾。”

  “大人。我们一时之间哪来这么多的大锅。”听到赤峰的指令,秦礼面露难色,蠕蠕的说道:“而且,我们哪来这么多的人手?”

  赤峰冷冷地说:“人,我可以各借你两百御林军帮忙维持秩序。锅,我可不管。总之天黑之前有灾民吃不到粥的,本官就撤了你们。”秦礼和殷通只好唯唯诺诺地带着他们的副主薄和属下官员出去。

  “管土农的。”赤峰又下令:“土农主薄,带着你的属下公差去筹集一批铁镐铁铲锄头之类的挖土坑工具,运出城外去,告示那些灾民。吃饱粥后有力参与挖坑埋尸者,各奖一顿夜宵和两斤大米。”

  “遵命!”下面有人答话。“只是工具一时之间恐怕凑不够。”

  赤峰道:“都说了,本官是不管这些的。总之明天午时之前,本官派人出去检查还见到有灾民尸体露天的,你们就都准备收拾包袱回家。”就在那个说话的主薄带着他的三个副主薄要出去时,赤峰又把他们喊住:“记住,坑要深挖。每个坑埋的尸体不能超过一百人,盖土深至少要八尺以上。完事后,把城郊灾民聚集过的,和嗮过尸体的地方全都撒上生石灰粉。”那几个正副主薄顿了一顿,欲言又止后急匆匆出去。

  “査县令。你可知罪?”赤峰一喝,査县令吓了一跳,跪了下来。

  “卑职知罪!”査县令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赤峰道:“既然知罪,本钦差现在没时间理会你。来人,先把这犯官押下去等待判决处斩。”

  判决处斩?査县令吓的当场尿裤子。他知道自己一旦被审判,按律的确是必死无疑。听到自己的上司要接受审判,其他副县令和主薄官员都吓得身体瑟瑟发抖。在进来的两个御林军把査县令拉出去的时候,全体官员立即跪下向姜琥熙皇帝叩头。“皇上!査县令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请皇上皇后圣裁。”

  “大胆!尔等没听到皇上皇后已经下旨,将这里所有事项交由本钦差全权处理么?尔等是不是要陷皇上皇后言而无信的不义?”

  赤峰是用震天吼功对着这班官员喝话的。被吼声震得耳鼓欲裂气血翻滚,接着全身飙冷汗。所有官员趴在地上,控制不住的身体在拼命颤抖。赤峰心里发笑:“哼!唇亡齿寒,尔等平时狼狈为奸胡作非为,种种逆行本钦差岂会不知。你们嘴上为査县令求情,实质心里是想着怎样为自己铺后路。就凭尔等这龌龊的心态已令本官不快。”

  “卑职等有罪!请钦差饶命!”没等赤峰的话说完,这班官员嚎叫着哀求。

  赤峰道:“要本钦差饶你们不难。就看你们有没有真诚悔罪之心?能不能待罪立功?”

  这些伏在地上的官员头都不敢抬地回答:“我们都有悔罪之心。我们都愿意戴罪立功。”

  “那好!”赤峰道:“你们都站起来抬起头看着我。”官员们站了起来,抬头看到赤峰冷酷的眼睛发出青光的精芒,心里都机伶伶地打了几个寒噤。赤峰指着前排的五个副县令道:“你们平均分摊下面这些主薄官员随行,分成五个救灾小组分摊衙门内所有官差。每个救灾小组带三车大米粉面,遇水搭桥遇塌山劈路地速速分五路下乡,按照本钦差刚才吩咐的赈粮埋尸的方法巡视救灾去。明白没有?”

  “明白!只是…”有一个副县令忐忑地说:“水淹后,道路环境恶劣…恐怕人手不够。”

  赤峰道:“看你们方才的排场,官员官差不下八百摊开来有一百多员一组。加上地方各村镇的官员我想也不会少岂会人手不足?总之,明天落日之前要把全县的救灾事宜办到位。事后本钦差暗中派人调查,发现那个小组方面有民怨的就别怪我不客气;表现出色的,本钦差自会按功行赏。嘿嘿,反正这县令的位子不能空悬。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好好斟酌。”

  听了赤峰的话,县衙大堂内所有官员都急匆匆地倒着退出去各自组团去了。赤峰对身旁的风岛雷隆拱拱手说:“两位师兄,你们回去稍作休息。一个时辰后要快马加鞭地赶去涪都。”

  “奇才!”风岛雷隆走出大堂。姜琥熙皇帝惊奇的赞道:“爱卿果然是治国奇才。堪做国家之栋梁也!爱卿辛苦了,爱卿请坐。”听了皇帝的话,梁公公急忙去捧龚莲刚才坐过的椅子到赤峰身边,卑躬着身体请赤峰坐。

  “皇上过奖了。”赤峰对姜琥熙皇帝拱拱手,然后又对梁公公道:“谢过梁公公。只是,小民还未到可以坐的时候。”

  毕思雨一直看着赤峰有先有后,先急后缓地发号施令,举手投足之间就把迫在眉睫的大问题解决了。姜琥熙皇帝只知道赤峰处理得甚好;而这个花魁皇后却知道赤峰这样机智果断地处事的玄妙。就凭最后一着,先来个杀一儆百的震慑,令这班平时作威作福的官员心胆皆破之后,再抛出个有机会做正县令的吸引。好个威迫利诱,这样足可以不用监督他们他们也会争相立功地把事情办得最好。这等绝高的智慧,又岂是常人能具备?妙!朝廷如果多几个这样的人才,何愁天下不太平?

  “皇上。钦差大人的才华非同一般!”毕思雨终于开口,说着看看赤峰,碰到赤峰正用狡黠的眼光盯了自己一眼,心居然莫名其妙地急速地跳起来。真奇怪?

  “皇后说的极是。”姜琥熙皇帝说:“赤峰爱卿这次为国家立下大功,待孤回朝后自会按功封赏。”

  “小民无意争功图赏。”赤峰冷冷地说:“今次答应皇上暂行钦差之职,是悲悯天下苍生而已。吹嘘无用,而目前也没时间讨论这功功过过,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等着皇上去做呢。”

  姜琥熙皇帝怔了一怔。“爱卿有什么事要孤做?”

  赤峰说:“小民哪有事敢劳烦皇上?所有事不都是皇上的江山需要皇上作为。”

  “孤该怎么做。爱卿不必顾虑。既然这里交由爱卿做主,孤愿意做一回爱卿的马前卒。”姜琥熙皇帝还没有昏庸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知道国难之时要收买人才。

  “请皇上马上下旨出告示。”赤峰毫不迟疑地说:“告示内容:经查明,査流县令犯有如下罪名:一。拒绝执行朝廷颁布的关于救灾善后的各项应急措施,已经造成本县各地百姓生命财产受到巨大损失;二、明目张胆地谎报灾情欺君罔上。经审理后判决处斩。定于明天正午执行。”

  姜琥熙皇帝有点不解:“赤峰爱卿。査县令一案还未经过审理呢?”

  “皇上!来不及了。”赤峰坚定地说:“这两项罪已经是铁定的事实。朝廷律法不是也有应急事态权宜处理的规定么?先把告示贴到城门上,让那些出城救灾的官员铁定心着紧把救灾工作做好。査流的案清,小民现在即开堂审理。”姜琥熙皇帝终于明白赤峰的意思。毕思雨心想: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处事竟然那么严谨周到而且十分稳当?简直就是传说中前朝神州大侠的化身。她不知道,赤峰正正是神州大侠的徒弟。而且从五六岁开始,父亲二白就带着他们到处游历。而二白年轻时也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满腹处世经纶,天资聪敏的他自小受高人教育所以才识非凡。只是,他平时总是装懵懂不喜欢随便流露才情而已。

  査县令已经被押上来。为伸张律法的尊严,就连皇帝也参与动手摆设,县衙大堂正中很快就摆上公案。赤峰威严地坐在公堂正席。没有文书就只有请皇后代劳了;衙役左右各五排列由御林军暂代;皇帝移驾在公案侧监审。刚设好公堂,侯副县令就带那五位洗净吃饱的灾民出来。见到如此阵仗,而且受审的是自己的上司,他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师兄,师兄。”

  瑶梦馨拉着龚莲,后面道士尼姑一班女孩闯了进来。因为刚出来的哭笑老人也被皇后示意站在赤峰这个主审官的两旁,公堂因此变得更加阴森森地充满杀气。看到如此威严的场面,瑶梦馨一行人吓得不敢做声,乖乖地立在公堂下首听审。只见赤峰对堂下已经跪了下来的五位灾民道:“尔等是何方人士?为何结队成群地涌到这县城来?你们且站起来逐一回本官的问话。”

  “谢大人!”五个灾民站了起来蠕蠕地轮流答话。“我俩是麦地人”;“贱民是沙坝来的”;“我俩是中鱼的农民”。

  “你们先说。”赤峰指指那对自称是中鱼的青年男女说:“你们把来县城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回大人。”那两个中鱼的灾民互相看了一眼后,男的抬起头对赤峰述说:“那晚一夜大雨,凌晨天蒙蒙亮雨刚停,我和我娘子赶快起来出门打算到田里看看庄稼。谁知道,刚出村口就看见远远一片大水涌过来。我们急忙赶回去一边大喊希望能唤醒村民一边回家拿东西。我们只来得及拿了一包面粉和一些衣物往山上跑。水来得很快把村子淹没。我们整个村子能逃出来的才几十号人。在山上躲了一天一夜水才退去。但村里所有的房子都坍塌了,大部分人被埋在里面。而我们活着的五十多号人就只有我们来得及拿出来的二十多斤面粉。我和娘子以为官府很快就会有人下来救灾的,想到都是自家兄弟,所以就把面粉分给大家吃。之后又从埋着的房里挖出一点粮食勉强维持了一天,却一直没有见到官府派人来救灾。我们饿着肚子又守了一天觉得没希望,只好都赶往县城来。谁知道,远远就看见城门关了,城门口外面已经挤满了一大片人。互相诉说后才知道,我们已经是灾民之中最好的,大部分灾民水退后至今没进一口粮。昨天早上开始已经有人陆续饿死,到今天死的人就更多,恐怕我们这边死了不下两千人。”

  赤峰问:“你们来了这么多天城门一直没有打开过?也没有人在城楼上问你们情况?”

  “都没有!我离城门很近,一直都在盯着城门城楼,希望官府会派人出来接济我们。可是,别说有人开城门出来问我们,连站在城楼上看我们一眼的人都没有。”那个自称沙坝的五十多岁的灾民可能是气急了抢着说话。其余两人当然就跟着附和指证。

  “侯副县令。”赤峰一拍惊堂木:“你也给我跪到堂中受审。”审判席旁的侯县令刚站起来,被赤峰一喝又瘫下去。听赤峰要他跪到堂中,他只好哆嗦着移动膝盖蠕到查县令旁边。

  “大人饶命!”侯副县令屁滚尿流地伏地叩头:“大人。我只是副县令;我也想到了灾民之苦;我也曾进言要开仓救灾;可我做不了主啊!大人。”

  赤峰喝道:“你真的进言了么?你进了什么言?”

  侯副县令说:“我曾两次次对査县令说。目前灾情严重,若不开仓救援缓解灾情,恐怕日后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可都担当不起。但査县令说他自有分数。”

  “査县令!”赤峰怒极。“你说说,你究竟有什么分数?我听城里的居民说,水退后的第二天,你还在大排筵席做五十大寿呢。难道这就是你的分数?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査县令不停地叩头。

  赤峰道:“你已被革官。何来的卑职?”

  “小民不敢!小民该死。”査县令不停地叩头。

  “该不该死,本官自有判词。”赤峰恨恨地说:“我在问你,灾情发生后你还大摆筵席为自己做寿。是还是不是?”

  “小民该死…”査县令还是猛地叩头含糊其辞。

  “查流!”赤峰一拍惊堂木。“我要你回答,你有没有在灾情发生后还大摆筵席为自己做寿这回事!你只管答有还是没有?我告诉你,铁证如山你越是含糊其辞就越对你不利。”

  査县令顿了顿才回答:“有!是小民一时糊涂。小民该死。”

  “你们都站一边去。”赤峰对那五个灾民说完又对着跪伏在地上发抖的査流说:“灾情发生后,朝廷已经发出特别应急命令,要求各处受灾地的官府做好救灾工作,先安抚好灾民,等待朝廷进一步的救援。你不但公然对抗朝廷法令,还毫无顾忌的谎报灾情蒙骗皇上罪犯欺君。你的胆子真是大得不得了。嘿嘿,看来你官职不大来头却一定不小。”

  “小民该死!”査县令还是那一句。不过听了赤峰的话,他身体抖得已经没有那么厉害。

  “犯人査流听着。”赤峰语气柔软了许多。“鉴于目前救灾事务紧迫,时间有限,你的种种罪行就不一一审理了。现行摆着的玩忽职守欺君罔上的事实已经清清楚楚,你认不认罪?”

  “小民认罪。小民认罪。”査流道:“请大人念在小民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

  “既然认罪,拿供词给他画押。”赤峰道急事速办。

  “遵命!”阿牛把皇后写好的审理记录拿到査流跟前。说:“査流,你看清楚有没有错漏。没错的就在这里按个指印。”査流看都不看就画了押,阿牛又分别让侯副县令和五个灾民画了押之后,将审理记录双手捧给赤峰。赤峰接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査流和侯副县令。问:“査流;侯副县令。玩忽职守造成百姓过万人死亡,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査流回答到倒是很痛快,而侯副县令反而回答的吞吞吐吐。

  “那么欺君罔上呢?”赤峰仍然盯着他们。

  “按律也是当斩!”也如刚才一样,査流的回答正气凛然;侯副县令却忐忐忑忑。

  “査流!”赤峰突然的大声喝:“这是你说的!你果然熟读朝廷律法。但可惜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就怨不得本官急事速办,简化程序先斩下你头再说。”

  要立即斩头?査流吓得魂飞魄散。他转过身拼命地向姜琥熙皇帝叩头。“皇上饶命。请皇上看在我妻舅,兵部尚书黄骆禅的份上饶罪民一命。”生死关头。査流不得不把最后的王牌亮出来。如无背景,一个小小芝麻官岂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对抗朝廷法令?赤峰笑了,笑得有点得意,有点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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