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马蜂蛰

放牛娃

        第二部   第二十三章　马蜂蛰

      “谷娃，日子怎样过也都是过。能过就好！”

　　“胡扯！”谷娃吼：“我把你吊起来，天天喂饭给你吃，日子也是能过去的。”

      “好啊。”冯戈濛奸笑。“那我拉撒你都帮我弄妥就得。”

      “拉裤子里去。”谷娃没好气，也笑。“吊都把你吊了，还管你拉撒？美的你还得找一个小妞替你刷屁股。”

      “好啊好啊，”冯戈濛道：“要温柔一点的。”

      “懒得跟你缠。”

      都说往事如烟尘。但往事对谷娃来说却像一堵墙如何穿越？冯戈濛开导的话总是令他抗拒：哼，总是说日子能过去就先过下去。狗屁！关你在牢茏里做牛做马；不许你说话；不让你有想法；连吃饭的动作睡觉的姿势也要按规定的去做；甚至每天都砍你一刀都不许叫痛，死不了日子也算是过。

　　“对！”冯戈濛仍然在阴阴笑：“至少你现在还活着，不就证明你的日子已过来了么？”

　　“你在放狗屁！”谷娃开骂：“这是没人性的废话！一句，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识生活就不能算是过日子。”

　　冯戈濛还是在笑：“那你应该去南极和企鹅一起生活。如果去北极，那里也有北极熊不是你说了算，所以生活还得当心。”

　　谷娃道：“我生在那里就该长在那里？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到南极北极去？”

　　冯戈濛说：“南极北极除了雪还是雪的比较空白，没有人跟你争夺什么。”

　　“你不是说还有北极熊么？”

      谷娃没好气地搁下电话。离乡背井的感觉真无聊真难受。幸好心里有个目标精神就有了一点寄托。他尽量把时间排得满满，睡觉前也安排看一会书，心慌时就随时拔通冯戈濛的手机。就是这么的奇怪，即使是跟冯戈濛吵几句心情也会轻松起来。因为冯戈濛的话总是让他能舒缓一下胸臆。就是跟冯戈濛吵完之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就会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他把降价清货的牌子重新挂出去，连续几天忙得左挪右闪地应付那些老少主妇老爷子们。说价砍价、包装收款地动作重复单调。奇怪，在家时一个人扛下两万斤的饲料也是小儿科，现在在店里根本不用怎么消耗体力，一天下来谷娃居然觉得有点累。送走最后一位顾客离开，想到这个钟点厨具杂货已经不会有什么人光顾他干脆把店门关了，泡了一壶苦荆蕊银花茶舒服地坐下来。

　　姐，喝茶！

　　谷娃拿起茶杯隔空敬揖一下才放到自己的嘴边，用杯沿烫着自己的唇感觉痛不痛证明是否已麻木。在这段孤独的时间里，一个人独饮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轻轻地汲一口热茶慢慢吞下，仔细感受这股令人说不出的苦涩任由烫感顺着喉管缓缓渗进胃里，心肺也就跟着暖和起来。借着金银花的清香一丝丝地从鼻孔呼出溜转着不愿散去。舌尖留下的良苦此时忽然变成充满家乡山水特有的令人陶醉的甘甜美。非常喜欢这种苦去甜来的感觉，谷娃总是想着自己的生活已少不了这种感觉。

　　舒服！

      喝了两杯茶刚才的疲倦已无影无踪。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解下扎在腰上新买回来的尼龙布腰包。腰包里面已经鼓鼓地塞满了钞票。他把钞票掏出来按面额分开摊平叠放在柜台面。最后清点一下竟然有九千多元。算一算这些天降价清货居然卖了近三万元。思想今天才星期三，看看货架估计着按这几天的速度到这个周末就可以把店里的剩货全部处理掉。

　　姐！真的是你在庇佑我么？对！肯定是你保佑，要我顺利地办完事早点回来陪你。以后，我们就一起无忧无虑地双宿双栖。多美满啊！我们本来就是山里面的金凤凰。

　　人人都说山中多凤凰，但羿穹三白村却是美男子居多而女孩就不怎么样了。数一数，村里十五岁至二十五岁的女孩至少有五十以上，除了歆兰是凤凰之中的凰后，就只有十七岁的冯水芳和二十岁的冯迅静长得不错。其余的就都长得不敢恭维地有的不想多看甚至可以说是丑不忍睹。所以，在家时除了歆兰之外，谷娃愿意跟村里的女孩多说两句的就只有水芳和迅静。她们当然也乐于和他聊天的也只不过是开几句玩笑。谷娃永远不赞成玩那些离经背道的所谓闪电情玩家家的游戏。更何况，冯歆兰的爱早就把他的心填得满满。其他女孩是不可能进入他的视线就更别说是走进他心扉。可现在，对BJ大学的女生不管美丑自己都得热情面对，忽然地四眼妹和小胖妹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动，令他的心莫名地跳起来。

　　姐！你在家里安好？弟很想念你。

　　咳！歆兰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深山野岭里餐风宿雨又怎会安好。祷告在谷娃的思忆里流离......

      兮兮间收慑心神，谷娃依然在自斟自饮。他靠在那残旧的已脱漆的木椅子靠背上，眼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又是炫光！忽然地不知道为何觉得这灯管的白炽光总是给人带来梦幻。谷娃朦朦胧胧之中仿佛听到歆兰在呼唤着他跟他说话：...弟。这城市真的很不好。你看，除了楼还是楼没一点生气。抬头仰望上空，我总是觉得这些楼到那一天就会塌下来。因此，住在这里我的心老是觉得悬着没有一刻踏实。日思夜念还是我们家里的山水实在。人站在山巅看云飞也是觉得十分安稳的。让山上的凉风吹，醉熏熏的美妙至极。弟，你还记得么？那次我们去后山掏黑蜂，你虽然戴头盔披雨衣套手袋，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追上来的黑蜂隔着裤子蛰了屁股...还说是男子汉...哪知道痛的时候你只会捂住屁股呱呱大叫，还不让我看呢。

　　姐！那时我们还未懂事，天天都缠在一起玩耍心无杂念；换做是今天的初中生，他们已知道躲在被窝里面该怎样逮兔兔了。我们只喜欢往山上跑，折山花摘野果掏鸟窝快乐无穷……想着想着，谷娃靠在椅子背上咪咪地笑了。

　　...弟。你笑什么？那晚我过来要看你，一听到你爸说你的屁股多了两个肉坨坨，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卜卜地象要跳出来似，吓得赶紧跑回家跳到床上用被单蒙住自己发烫的脸。后来我问妈...妈骂我说：一个大姑娘整天追着男孩子的屁股转就不怕人笑话。什么大姑娘？那年我们才刚满十五岁。为什么要怕人笑？喜欢就是喜欢，我就是喜欢跟着弟你爬山趟水地今生今世形影不离。弟...你不许丢下我，知道没有？我不在家时你可不许一个人到山上玩，要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放风筝采山果。否则，你屁股被马蜂蛰了可没有人为你担心。嘻——那时的我…笨死了。弟！你为什么不说话？

　　姐！我不正在听你说吗？谷娃的眼里布满泪的星星。

　　...弟！过去的事想起来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来这里都快三个月了，除了跟你在电话里聊天和写这里的新奇事回去给你慢慢看，其它上课自修吃饭，每一件事情我都觉得没丝毫乐趣。弟，不说了——我要到周公公那里和你玩家家去。

　　灯管仍然散着白炽的光晕，天花板好象在旋转，谷娃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心爱的苦荆茶。是的，孤独的时候只能靠追忆度日。记得是那次和歆兰在羿穹山顶掏马蜂窝被马蜂蛰后，我们才开始朦朦胧胧地发现自己已经长大。想起那次被马蜂蛰了后歆兰着急的情景，谷娃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泪光也跟着飞了起来。

　　...弟，你怎么啦？快给我看看！
      歆兰焦急的样子很动人，那极度关爱的眼神常常把我融化。那时，我们都很傻，而且傻的很快乐。谷娃仿佛在对着灯光说梦话。

　　马蜂的蛹用来浸酒喝不但有治虚痨止咳嗽等妙用，如果用油炸或煎炒当菜吃，嚼起来非常甘香美味地营养价值非常高，因此山里的人就有了“一斤黑蜂蛹十只野山鸡”的说法。羿穹三白村后的羿穹山顶相思林边的拉弓石旁，一棵不很高的野枇杷树上有个非常硕大的马蜂窝估计里面的马蜂蛹至少有二十斤，所以村里人都虎视眈眈地搞了它很多次，结果靠近它的都被蛰了患猪头病似，从此就没人敢再去惹它它也就越来越壮大。这天天气好太阳有点烫，谷娃和歆兰突发奇想地瞒着灵猫偷偷溜上山，远远地躲在相思林边查看形势。他全副武装地戴头盔套塑胶袋雨衣扮得象一个蒙面大侠。

　　...弟，你可要小心一点。歆兰在旁看着谷娃的怪样子开心地笑。

　　远远就能听见“嗡”“嗡”“嗡”的让人心里发麻的声音。枇杷树上那个大马蜂窝真的非常吓人。谷娃抱了一大捆白花干草拖着一根很长的竹竿，一步步地靠近拉弓石慢慢往野枇杷树蠕动，谁知道远远地还未走进野枇杷树覆盖的范围，就被在外围警戒的马蜂发现召集一群帮手向他飞扑而来。之前曾多次被这些该死的马蜂叮过知道它们的厉害，看到一群马蜂恐怖地飞来小谷娃岂能不心慌。他急忙丢下草把竹竿转身就跑却没马蜂飞得快。听到头盔和身上的雨衣被叮的笃笃响就更心慌地被小树绊倒，接着觉得右边屁股沟旁一下接一下被蛰痛吓得他大声喊救命。那个年代，山里面的孩子大热天时一般都只穿一条真空薄裤子。那该死的马蜂好象长透视眼睛似地在雨衣盖不到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裤子狠狠地蛰了谷娃的屁股两家伙。谷娃呱呱地叫拼命地跑了五十多米，确定马蜂没有追来才跌坐在相思林边一棵相思树下的草地上。喘着气把身上的头盔雨衣上衣全都剥掉只剩下一条真空薄裤子。他不停地叫着痛，正要用手摸摸被马蜂蛰的地方怎样，可歆兰已经追了过来。

　　...弟，你怎么啦？快给我看看。歆兰扑靠在谷娃的身上要扯他的裤子。

　　...没事！谷娃很自然的将想伸进裤子里的手反过来拉住裤子不让歆兰扯；

　　...没事你为何喊得我的心都痛，快给我看看。歆兰更加用力地拉谷娃捂着的裤子。很着急地说：看你痛得呱呱大叫我就好像觉得自己也很痛。不行！你得放开手让我看看。听别人说，被黑蜂叮也会死人的。

　　...没事。谷娃不好意思地用力拉紧裤子。说：姐！我真的没事，痛一会就会没事的。

　　...不！馨兰不依不饶：看你痛得额头都出大汗。快点让我看看你伤得厉害不厉害？

　　...一点点伤不要紧。 谷娃不顾一切地拉住裤子。

      ...我不信。歆兰改做一手扳他的手一手拉他的裤子。嚷：你还是快让我看看！

　　...我说没事就没事... 谷娃坚决不松手。天气这么热的我哪能不出汗？

　　...不行！我就是要看看才能放心。歆兰像一头犟牛。

　　...姐！

      歆兰的手劲越来越大，眼看裤子就快要被她扒拉下来。谷娃急忙说：“黑蜂是不会蛰死人的。那些说黑蜂会蛰死人的人是骗你的。”

　　...不行。既然没事你为何不敢给我看。

      歆兰死缠烂磨地坚持要拔谷娃的手扯他的裤子。

　　...姐...

      谷娃越是拼命地捂屁股拉裤子歆兰就越用力的扳他的手。拉拉扯扯地纠缠着歆兰已整个身体都伏在谷娃的胳膊上。透过那单薄的上衣，谷娃感到了她贴在自己胳膊上那凸起的胸脯的压揉；加上歆兰因为用力而加速的气息痒痒地吹在耳根，谷娃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狂跳，气息也跟着喘急。他忽然地想要抱她，但结果手一松裤子就被拉了下去。

　　谷娃是被两只马蜂叮在近一处的。看到他的屁股被马蜂叮得帶黑斑点地红肿了一大块，歆兰哭了起来，喊：“那该死的马蜂把你的屁股蛰得肿这么厉害。这，这可怎么办呀？”

　　...姐…没、没事的。被歆兰压倒的谷娃急忙把裤子拉上来，气喘的更急心跳更厉害。

　　...弟，你，你别吓我。为什么你的气喘得有出没进？

      歆兰惊慌失措地抱住谷娃：呀！我，我还听见你的心跳得好厉害。弟，怎么你身体软绵绵...弟，你可别有事啊。

　　...姐，我真的没事。

      此时，谷娃已不觉屁股痛只觉被歆兰的身体磨揉得更加心慌。他想要撑起来。

　　...弟.你先别动不要让毒气上升，我现在就回村去叫人来救你。

      歆兰想抱谷娃起来却抱不动，只好把他靠在相思树上然后站起来哭着喊着跑下山要回家喊人。

　　...姐！你别喊…等等我。

      谷娃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歆兰解释自己刚才的气喘和心跳根本就不关马蜂蛰的事，更来不及拉住她眼睁睁看着她往山下疯跑。醒起最近几次，歆兰的身体摩擦自己时自己总是心跳的异常他觉得奇怪。以前自己抱歆兰是肆无忌惮的，为什么现在好象有顾虑地不敢抱。混混沌沌中谷娃好象明白一些事，于是他赶快站起来跑下山去追她，怕她说出自己刚才的状况。

　　因谷娃被马蜂蛰歆兰回村喊人救命的事，他们俩被村里的人笑料了几个月。谷娃还因此把一个取笑馨兰令她哭的同学的门牙打掉两个。之后，每想起这事谷娃就想笑。看着目前柜台面上摆满钞票，他患得患失地继续倒满一杯苦荆茶，眼睛半眯着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那个令人昏眩的太阳。只是，茶水那浓浓的苦味，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知觉提醒着他：哼！敲碎我们对大山的梦想，不管是谁我都绝对不放过他！谷娃站起来将柜台的钞票叠整齐放回腰包。只是，这次拿起杯缓缓地放到唇边时，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一件非常紧要的事情没有做。到底是什么？他勾勾头皮愣愣就是想不起来。

　　咕噜、咕噜咕！

　　肚子空空地突然叫了两声，谷娃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事。

蓝幽草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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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幽草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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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娃

蓝幽草ly 发表于 2015-3-12 16:17
编辑一下。字号加大为3.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