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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拉蒙;希梅内斯诗选(附:杨炼) 西班牙诗人?由于他的西班牙抒情诗,成了高度精神和纯粹艺术的最佳典范
古老的花园
我站在古老花园的铁栅栏前
探出身子四望;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沉浸在
怀念故乡的睡梦中。 在浓密的树丛上边,
在午后明净的蓝天,
正抖动和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辉。 远处一片阴森森,
从那里缓缓地传来。
叹息似的流水的回声,
水流声声恰如声声亲吻。 我的目光像做梦一样迷失在
那早已没有了花瓣的
凋谢的花朵,
带着一片灰暗的绿叶,
在清凉而颤动的空气中
转着圈,跌落在地上。 ……枝叶不停地摇撼,
我不知什么神秘的力量在作乱:
从背阴的密林间,
好似飘来一团香云,
摹地伸出一枝神奇的玫瑰花,
她那极其柔软的身段,
久久地、孤零零地袒露在
轻薄飘洒的面纱后边。 她的双目紧盯着我的眼睛.
旋即又在雾气中遁去,
黯然而忧伤地
沿着小径的去路隐退…… 从深深的浓密的小树林里,
传来单调的隐约的响声,
那是水流的回答,
一声滴答便是一个亲吻。 不远处,在洋玉兰花上面
在午后透亮的天际,
明晃晃地颤动着
一颗闪光的泪珠。 ……那花园重又隐入
悲哀的梦境,
一只高大的迷人的夜莺
正在寂静的远方哀鸣。 (望霞 译)
我的魂灵
我的魂灵是灰色天空
和枯干树叶的姐妹。
秋日深情的太阳
穿透我吧,用你的忧伤! 花园的树木
迷漫着云雾。
从这些树上,我的心看到
未曾相见的亲爱的姑娘;
潮湿的土地上
枯叶向我伸开臂膀。
但愿我的灵魂是一片树叶
井在她们中间躲藏! 太阳将一道奇妙的金光
照在树丛上,
向那些秘密的事物
撒下浮动、柔和的光芒。 对枯叶多么温柔啊
坠落的夕阳!
无限的和谐
笼罩在所有的小路上,
悦耳动听.精华荟萃,
悠扬、永恒的交响乐
将春天最神圣的花园
染成了金黄。 朦胧的金光
照在枯叶上,
使多么神秘的美感
像彩虹升起在我的心房。 (赵振江 译)
深深的沉睡的水
深深的沉睡的水,你不再要什么光荣,
你已经不屑于给人娱乐,成为瀑布;
夜晚,月亮的眼睛抚爱着你的时候,
你的全身便充满了白银的思想…… 痛苦的静止的水,洁净而沉默,
你已经蔑视闹闹嚷嚷胜利的荣耀;
白天,甜蜜而温暖的阳光射透你的时候
你的全身便充满了黄金的思想…… 你是那么美丽,那么深沉,我的灵魂也一样;
痛苦向着你的宁静而来.来思念,
而正在你安详的平和的岸边,绽发出
最最纯净的翅膀和花朵的典范。 (王央乐 译)
音乐
突然间,喷泉
从裂开的胸膛迸出,
激情之流冲决
黑暗——犹如裸女
敞开阳台之窗,
向星空哭泣,渴望
那无名之死——
这将是她疯狂的永生—— 并且永远不再复归
——裸女,或泉水——
留在我们中而又进出
既真实而又虚无,
她是如此不可拦阻。 (飞白 译)
你与我之间
你与我之间,爱情竟
如此淡薄、冷静而又纯洁,
象透明的空气,
象清澈的流水,在那
天上月
和水中月之间奔涌。 (林之木 译)
我不再归去
我已不再归去。
晴朗的夜晚温凉悄然,
凄凉的明月清辉下,
世界早已入睡。 我的躯体已不在那里,
而清凉的微风,
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探问我的魂魄何在。 我久已不在此地,
不知是否有人还会把我记起,
也许在一片柔情和泪水中,
有人会亲切地回想起我的过去。 但是还会有鲜花和星光
叹息和希望,
和那大街上
浓密的树下情人的笑语。 还会响起钢琴的声音
就像这寂静的夜晚常有的情景,
可在我住过的窗口,
不再会有人默默地倾听。 (江枫 译)
你的灵魂的颜色
我吻你的时候,给我们呢喃之声的
那株树向着黄金的太阳摇摆,
太阳让黄金逃避,那株我的爱情的树,
树上的瞬息即逝的财宝。 我崇拜了你而给我的
不是光辉,不是热力,不是崇高;
因为光明在消逝;那是黄金,黄金,
是黄金造成了阴影;你的颜色。 你的灵魂的颜色;因为你的双眼,
要造成你的灵魂,与此同时,
太阳就把它的黄金变化成火红。 而你却只剩下了苍白和柔顺,
出现了你用你的双眼造成的黄金,
那是我的安宁,我的信心,我的太阳;
我的生命! (王央乐 译)
星期日
给你,我的誓言;给你,
我的心,为了讨你的喜欢;
现在已经到了春天,
充满着花香鸟语!
彩云在天空铺开 光华灿烂的喧嚣,
一阵村野福祉的气氛。
一阵欢乐的升腾。
给你,我的誓言;给你, 我的心,为了要你的爱情……
道路上的孤独, 进入了节日丰饶的海,
松林牧歌的涛声,
柑桔洁白的精髓。
……现在已经到了春天, 充满着鸟语花香!
把你泡沫般美丽的生命 给了我痛苦的灵魂吧,
看看你那玫瑰的波浪
是否拖得走浓雾的黑渣。
给你,我的誓言;给你, 我的心,为了讨你喜欢;
现在已经到了春天,
充满着鸟语花香! (王央乐 译)
掀开的夜幕
一条黑牛,夜正离去——
满布哀痛的肉体,充满着恐惧,神秘,
面临着一切塌落的恐怖,冷汗,
它狂吼着,悚然而巨大,
白昼来临,一个纯洁的孩子,
寻找着信任,爱情和欢笑——
一个孩子,从远远的,远远的地方来
在秘密的深处
在开始与结束会合的地方,
在某个未知的光与影的草地
在一瞬间,玩耍。 1917-1923 (安妮 译)
秋天序曲
我在打开的窗口期待着你,秋天。快来
凉爽我的鬓角,
用迷途的玫瑰的
慷慨而神秘的芳香。 早来的时刻已经藏进阴影。一切
都以另一种方式结束。
爱情从辽阔的路途迟迟而来,
怀着紧张的脉搏。 生命是那么遥远。亲切的景色
编织出一条花边和泡沫。
在那边宁静的叶簇深处
游乐的赞歌
互相参差交织。 柔情在徘徊不安。
泥土里升起
活跃的清新气息……秋天,我在渴望。快来
抚爱我的鬓角。
(王央乐 译)
十月
我躺倒在大地,面对
卡斯蒂利亚无语的原野,
笼罩于秋季明净的落日
那甜蜜的金光之下。 犁头徐徐地并排行进,
剖开肥沃黑土的表层;
朴素的手掌张开了,
种子落进深裂的内脏。 我想掏出我自己的心,
以它全部高超而深沉的知觉,
掷进温润泥土的宽阔犁沟; 如果掷碎了它,播种了它,看
春天是不是会向世界显示
它是永恒的爱的一株纯洁的树。
让所有的门开着
让所有的门开着吧,
今夜,也许他
今夜要想回来——
已逝的他。
全部敞开,
看看我们像不像
他的身;看看我们是不是
他的魂的一部分,——
他那已交给空间的魂,
看看巨大的无限
能否抛一点给我们,以我们
渗入我们;能否让我们
在这里死一点儿,而在彼方
在他身上活一点儿。
敞开
整座房子吧!就如同
是他的身体
显现于蓝色的夜里,
以我们为血,
而以星星为花!
大海停止之处 作者:杨炼
1 蓝总是更高的 当你的厌倦选中了 海 当一个人以眺望迫使海 倍加荒凉 依旧在返回 这石刻的耳朵里鼓声毁灭之处 珊瑚的小小尸体 落下一场大雪之处 死鱼身上鲜艳的斑点 像保存你全部性欲的天空 返回一个界限 像无限 返回一座悬崖 四周风暴的头颅 你的管风琴注定在你死后 继续演奏 肉里深藏的腐烂的音乐 当蓝色终于被认出 被伤害 大海 用一万枝蜡烛夺目地停止
2 现实 再次贬低诗人的疯狂 一个孩子有权展示一种简短的死 火焰使众多躯体下降到零度 恨 团结了初春的灰烬 花蕊喷出的浓烟 越是宁静越是傲慢 一厢情愿的纯洁的恐怖 这一天 已用尽了每天的惨痛 火 呛进肺叶时 海水 看到母亲从四肢上纷纷蒸发 去年的花园在海上拧干自己 在海鸥茫然的叫声中上升到极点 孩子们犯规的死亡 使死亡 代表一个春天扮演了 偶然的仇敌 黑暗中所有来世的仇敌 仅仅因为拒绝在此刻活着
3 单调的与被单调重复的 是罪行 一个独处悬崖的人比悬崖更像尽头 你 被上千吨蓝色石块砸着 眼睛 躲不开砸来的大海 那看见白昼的与被白昼剥光的 时间 死者放肆的色情 一根鱼骨被打磨得更尖不可能是错误 一滴血 稀释了怀抱沉船的水 象牙过时而残忍像一座阳台 树木 又网住自己枝头绿色的鱼群 这间雪白病房里 雪白的是繁殖 乳房袒露在屋顶上 狂风 改变每只不够粗暴的手 天空的两腿被床栏固定 给了海 大海在睡梦中更无知地滑动 一只蟑螂抽搐得酷似人类 过去的与被过去吐出的 只是肉 这现实 被你记起 只有远去的肉 否定一座蓝色悬崖 否定了翅膀的大海早已被摔碎 你脸上 每个波浪写下光的谎言的传记 而盯着尽头的眼睛是一只鲜牡蛎 正无尽地返回隔夜坏死之处
大海停止之处
1 铺柏油的海面上一只飞鸟白得像幽灵 嗅到岸了 那灯塔就停在 左边 我们遇难之处 铺柏油的海面上一只锚是崩断的犁 一百年 以墓碑陡峭的程度 刷新我们的名字 在红色岩石的桌子旁被看着就餐 海水 碧绿松叶的篝火让骸骨取暖 龇出满口锈蚀发黑的牙 跳舞 小教堂的尖顶被夹进每个八月的这一夜 死亡课上必读的暴风雨 那光就停在 更多死者聚集之处 锚链断了 锚坠入婴儿的号哭深处 情人们紧紧搂抱在柏油下 一百年才读懂一只表漆黑的内容
2 花朵的工事瞄准了大海 一只等待落日的啤酒杯 涂满金黄色 像嘴唇上逐渐加重的病情 那说话的 在玻璃中继续说话 那歌唱的 都被一把电吉他唱出 用十倍的音量封锁一个聋子 微笑 就是被录制的 食物 掰开手指 水手溺死的侧影 就逼近 在椅子和椅子之间变成复数 风和风是呼吸之间一滩咸腥的血迹 那被称为人的 使辞语遍布裂缝 石头雪白的脚踝原地踏步 使心跳的楼梯瘫痪 日子 既不上升也不下降就抵达了 最后的 醉鬼的 被反刍的 海
3 麻痹的与被麻痹裹胁的年龄 沉船里的年龄 这忘记如何去疼痛的肉体敞开皮肤 终于被大海摸到了内部 被洗净的肝脏一只白色水母 被腌熟的脸 牵制着上千颗星星 被海龟占领的床 仍演奏发亮的乐器 当月光无疑是我们的磷光 潮汐 不停地刮过更年幼的子宫 呼救停进 所有不存在的听觉 在 鲨鱼被血激怒前静静悬挂的一刹那 我们不动 天空就堆满铁锈 我们被移动 大海的紫色阴影紧握着 一百年 一双喷吐墨汁的手 摸 无力的与被无力实现的睡眠 耻辱 骑在灯塔上 摸 死者为沙滩遗留的自渎的肉体 飞鸟小小的弓把飞翔射入那五指 我们的灵柩不得不追随今夜 挖掘 被害那无底的海底 停止在一场暴风雨不可能停止之处
大海停止之处
1 谁和你在各自的死亡中互相濒临 谁说 惟一被丰收的石头 使海沉入你的水下 当你看时 只能听到鸟声就是葬礼 你听 却梦见海的暗红封面 搁在窗台上 噩梦把你更挑剔地读完 尸首们被再次回忆起来的白垩填满了 谁和你分享这痛哭的距离 现在是最遥远的 你的停止有大海疯狂的容量 孤独的容量 让一只耳朵冥想 每个干枯贝壳里猛兽的鲜血在流尽 雪白剧毒的奶 一滴就足够 给你的阳光哺乳 睁开眼睛就沦为现实 闭紧 就是黑暗的同类
2 这类似死亡的一刹那 激情的一刹那 黑色床单上的空白同时在海上 中断的一刹那 肉体 用肉体的镜子逃出了自己 焚烧的器官是一条走廊 而瘫痪 是使大海耀眼的湛蓝目的 女孩们欢呼放弃 停止存在时 最鲜嫩的窗户都湿漉漉被海推开 投入一个方向 没有的方向 远离弹奏的手指 琴本身就是音乐 远离风 盐住进全部过去的伤 类似被遗忘的仅仅是现在 正午的黑色床单上一片空白性欲的水 血缘越远越灿烂 照亮了堕落的一刹那 现在里没有时间 没人慢慢醒来 说 除了幻象没有海能活着
3 无力生存的也无从挽回了 大海集体的喘息中 名字 被刨掉敏感的核 指甲抵抗着季节 谋杀彻底不朽 鸟翅扇凉了形象 谁的与被谁用一个梦做出的 停止在现在的与被停止无痛改变的 你 总是你的镜子更邪恶的想象 缺席者更多时 更是世界 每一滴水否定着充满视野的蓝 死亡坚硬的沙子 铺进夜晚的城市 一条新闻人物的烂鱼 是肮脏的影子就一定能再次找到产妇 而 谁听见别人在耳鸣 现实才敞开 像一门最阴暗的知识 这不会过去的语言 强迫你学会 回顾中可怕的都是自己的 脸 被墓地辉映时都是鬼魂的赝品 历史 被秋天看着就树干银白 噩耗一模一样的叶子 彼此都不是真的 却上千次死于天空 大海 锋利得把你毁灭成现在的你 在镜子虚构的结局漫延无边之处
大海停止之处
1 大海的舌头舔进壁炉 一座老房子泄露了 无数暗中监视我们的地点 我们被磨损得 剥夺得再残破一点 影子就在地址上显形 陌生的辞仅仅是诅咒 近亲繁殖的邻居混淆着 死鸽子呕吐出一代代城市风景 玻璃 嵌进眼球 天空 就越过铁道骄傲地保持色盲 每个人印刷精美的废墟的地图上 不得不拥有大海 所有不在的 再消失一点 就是一首诗 领我们返回下临无地的家 和到处 被彻底拆除的一生
2 海浪的一千部百科全书打进句子 岩石删去了合唱队 没有不残忍的诗 能完成一次对诗人的采访 寒冷 从雪白皮肤下大片溢出 灌木 引申冬天的提问 总被最后一行掏空的 遗体 总是一只孵不出幼雏的鸟窝 一个早晨墙壁上大海的反光 让辞与辞 把一个人醒目地埋在地下 一首诗的乌云外什么也不剩 谁 被自己的书写一口口吃掉 像病人 被疾病的沉思漏掉 一部死亡的自传 用天空怀抱死者 没有不残忍的美 没有不锯断的诗人的手指 静静燃烧 在两页白纸间形成一轮落日 说出 说不出的恐惧
3 某个地址上 孩子切开一只石榴 某个地址把孩子想象成 眼睛 肉里白色的核 血 凝固成玻璃的吱吱叫的鸟儿 一半躯体在手中看不见地扭动 而牙齿上沾满被咬破的淡红色果冻 死 孩子看到了 那忘记我们的与被忘记无情复原的 一座入夜城市中抽象的灯火 是再次 却决非最后一次 剥夺我们方向的与被太多方向剥夺的 蓝 总弥漫于头颅的高度 在凝视里变黑 总得有一个地点让妄想突围 让构成地址的辞 习惯人群的溃烂 空虚 在眼眶里 仅仅对称于 大海 在瞎子们触摸下没有形状 某个地址指定种植银色幽香的骨头 剥开我们深处 孩子被四季烘烤的杏仁 成为每个想象 被看到否定的 被毁灭鼓舞的 石榴 裹紧蓝色钙化的颗粒 大海从未拍击到孤独之外 从未有别人在悬崖下粉身碎骨 我们听见 自己都摔在别处粉身碎骨 没有海不滑入诗的空白 用早已死亡的光切过孩子们 停止 这是从岸边眺望自己出海之处 993年中,悉尼,澳大利亚。 |